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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心一刻] 一盏心灯 [复制链接] (95/40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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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2-6-2 16:49 | 显示全部楼层
教母亲写字

母亲辛苦一辈子,心里装着的是父亲和我们,惟独没有她自己。我想通过这种独特的方式,让母亲在她生命的黄昏,真正地认识和关注自己一回!

  父亲胡传林,母亲刘雪桃。一个半文盲,一个地地道道的文盲,不能识文断字是他们一生最大的遗憾。因此,尽管家境十分贫困,而且病痛的折磨常年不断,他们仍然咬紧牙根要送我们姐弟几个读书。可惜姐姐和哥哥都由于种种原因,上到中学便都半途而废。最后还是固执的我争了口气,考上大学后又做了大学老师,让胡家出了一个真正的读书人。

  记得我在长沙读大学的时候,家里还没有电话,跟家里联系主要是通过写信。我明白父母期待的心情,陆陆续续写过一些家书。这些叫做“家书”的信,每次都是半文盲的父亲先认一遍,跟母亲一起判断个大概,再请村子里读过书的人过来帮忙看信和回信。有一次,母亲从地里干活回来,开门就看到一封从敞开的窗户里投进来的信。她估计是我写的,可父亲不在家,左邻右舍也一时难以找到看信的人。望着信封上的字,母亲的心里难受极了。后来,母亲好几次跟我提到这件事,对不能自己看信仍然耿耿于怀:“我晓得是你写来的,可拿着信封左看右看,就是不认得一个字。唉,我这辈子就是吃了没读书的亏,要是能读几句书到肚子里就好了。”说这话时,母亲的难受还分明写在那双饱含风雨沧桑的眼睛里。从此,我的心里,便悄悄种下了一个愿望,那就是教母亲识字、写字。

  参加工作后,我曾经把父母从乡下接来,与自己一起生活了两三年,直到后来去北京进修。有父母在身边的日子,温暖而熨帖,真正拥有一个家的感觉。父母老了,年近古稀,走在青春弥漫的大学校园里竟然精神百倍,我依稀能够窥见出他们年轻时的模样。在学校的日子,母亲相对在老家劳作时清闲了许多,我就琢磨着如何让她和父亲在买菜做饭洗衣服之余充实而愉快地打发多余的时间。办法很快就想出来了。那天下班回家,我喜滋滋地对母亲说:“妈,你在这里如果不好玩的话,我教你写字!”母亲稍微迟疑了一下,继而,浑浊的眼里闪现出一种兴奋和惊喜的亮光:“写字?——好啊,只怕学不会了!”我说:“学得会的,大学老师教你呢。”母亲被我逗得哈哈大笑起来,说:“我小时候陪你舅舅上私塾,躲在私塾先生家的桌子底下偷学过几个字,有一个‘人’、一个‘口’,有‘上、中、下’,还有‘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九、十’,都认得的呢。”趁着母亲高兴,我随手拿过一本书,翻开一页,问那里边的字有没有她认识的。母亲就半眯着眼睛,认真地“读”起来。果然,不一会儿,她就找到了她认识的字,开心得像个孩子:“这个是个‘上’,这个,这个是个‘中’……还有这个是个‘一、二、三、四’的‘一’。还是这个‘一’字最好认,是根横着的扁担。”父亲在一边乐呵呵地附和道:“哟呵,真的还认得啊。‘二’呢?”“哼,你怕我不晓得?‘二’就是两根扁担啊!”母亲笑着,一脸的得意。

  见母亲认字的兴致这么浓,我教她写字的信心更足了。母亲毕竟老了,手颤巍巍的,学会握笔自然是一大困难。我就先教她写粉笔字。没有黑板,就把房间的水泥地当黑板。最先教的字呢,就是母亲先前略有印象的“上、中、下”等。教法也很简单。比如学“上”字,我先把一个大大的“上”字写在左边,然后捉着母亲的手,在右边一笔一划地教她写。母亲很聪明,也很刻苦,不几天就把这些字都学会了。

  接下来是教母亲认父亲和我们兄弟姐妹的名字。稍稍认得几个字的父亲当我最得力的助手。对于父亲的名字,母亲似乎并不陌生,因为我家的斗笠、风车、扁桶、箩筐等诸多家用物什上面,都是请人用毛笔号了父亲的名字的。至于我们兄弟姐妹的名字,虽然生疏许多,难认许多,但天性聪慧的母亲也很快就过关了。然后,我就开始教母亲认自己的名字,写自己的名字。这三个跟随了母亲一生的与母亲血肉相连的普通的汉字,我最希望母亲能够认得它们,写好它们。母亲辛苦一辈子,心里装着的是父亲和我们,惟独没有她自己。我想通过这种独特的方式,让母亲在她生命的黄昏,真正地认识和关注自己一回!

  母亲的名字,中间是个下雪的“雪”字,为了简便起见,给母亲降低摹写的难度系数,我就改用它的老简化字——“彐”。母亲一笔一划地默记,一笔一划地摹写,终于,我激动地看到,我的没有读过书的文盲母亲,会写自己的名字了!那天,我下班回家,轻轻地推开门,母亲正像一个小学生一样,认认真真地蹲在地上写字。在那歪歪斜斜布满一地的“上、中、下”、“一、二、三、四”等白色粉笔字中间,我赫然发现了“刘彐桃”三个字!那一刻,我突然泪流满面……

  世间长存遗憾,愿望总是美的。看了这些愿望,我的心潮如海潮般激荡难平。总以为自己生活在一片爱心的沙漠里,总以为这是一个被寒冷和漠然所包围的世界,却原来,有那么多人,那么多朋友,依然在悉心地呵护着真诚,在虔诚地守护着善良,在认真地期待和创造着美和美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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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2-6-2 16:49 | 显示全部楼层
圣诞树上的愿望

随着今冬第一场雪的降临,随着手机里的祝福如雪片般纷飞而至,圣诞老人又微笑着走上了寒冷中不失热闹的城市街头,那温暖的笑容,一如往昔的可爱与慈祥。

  圣诞节的前一天,很冷,我瑟缩着身子,赶到位于市中心边城广场的家润多超市去购物。进得大厅,我一眼就看到了立在一楼入口处的那棵一人多高的圣诞树,青翠的圣诞树上,悬挂着许多小卡片和闪闪发光的彩灯,成为整个超市里最美妙的一处景致。顾客们三三两两地将圣诞树团团围住,面容舒展,目光虔诚,或观看,或谈笑,或议论,或提笔认真地在卡片上写着什么。

  在路过这棵圣诞树旁的时候,由于职业的敏感,我也禁不住停下了脚步。根据我的感觉判断,我想这一定是一棵许愿树,那大小不一形状各异的卡片上写着的,一定是奔走于滚滚红尘中的人们善良而美好的愿望。

  伸出手去,随意地翻开一张心型的小卡片,一行稚拙的字迹出现在我的眼前:“愿爸爸妈妈和好,不要再吵架了,好不好?”就像被电击一般,在一瞬间,我的心收得很紧很紧。这是一个多么小多么简单的愿望啊,但是它,使我的目光和心灵都受到了强烈的震撼。我仿佛看见一个小男孩,在充满快乐气氛的节日来临的时候,眼里含着深深的忧郁。父母的不和睦,给他小小的心灵,留下了一片浓重的阴影,让他过早地失去了孩提的欢乐。他多么希望自己也能跟别人家的孩子一样,拥有一份宁静的幸福啊。孩子是这个世界上的天使,我想,圣诞老人一定会第一个帮助他的。

  静立良久,我又翻开一张,是一个母亲写给她的儿子的:“宝贝儿子,祝你快乐成长!爱你的妈妈。”看罢,一股爱的暖流,缓缓地漫过全身,有一种置身于春日阳光下的感觉。我想起了那首唱遍天下的《世上只有妈妈好》的歌。我想起了我那远在老家,年逾七旬至今深深牵挂着她的尚未成家的儿子的妈妈。这个世界上的母亲啊,一生中有着太多太多的愿望,却都不是为自己许的。她们温柔宽阔的胸怀里,永远都只有孩子,怎么长也长不大的孩子。好在我们的孩子大都继承了妈妈的美德,从小就懂得了爱和祝愿。“妈妈,我永远爱你!愿你每天健康快乐!爱女。”看了这个饱含着爱女真情的愿望,我想,全天下的母亲都会感到由衷的欣慰的。

  我微笑着抬头,发现自己已被淹没在愿望的海洋里。“愿身边的人都开开心心,心想事成”;“愿我所有的朋友心想事成”;“愿关心我的及我关心的人,在新的一年里生活更美满如意”……这些朴实无华的语言,因为承载着许愿者心底最真挚的愿望,而具有了沉甸甸的份量。“我希望我的朋友娟娟早点回来,不要去那么远的地方,我在这里好孤单。也祝我所有的朋友身体健康,永远Happy”;“我亲爱的姐妹们,希望我们的友谊能天长地久。圣诞公公,请把我真挚的祝福送给我爱的和爱我的朋友,希望他们每天都有好心情,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这样纯的姐妹之情,这样深的朋友之谊,多么可贵又多么美丽。这就是真正的友谊啊——不管近在咫尺还是远在天涯,总是把对方放在心上,每逢佳节来临的时刻,轻轻地放飞自己的祝福,默默地把对方想望。

  有一位叫“妮”的女孩,在圣诞树上留下的是这样一个愿望:“请许愿树为我保佑——全家平安,身体健康,合家欢乐。且英语四级能过!另外,我想说:亚平,我希望和你走得很远很远,一直到老……”为家人祝福,为自己和恋人祈愿,她的最后那句话深深打动了我。在这个所谓的爱情既能速成又常常速朽的年代,她依然追求永远,“一直到老”。懂得珍惜的人也懂得生活,女孩,我也祝你幸福!“我喜欢她,但我不知道这是否是正确的选择。请给我一点点帮助,好心的慈祥的圣诞老人……我永远都会喜欢他——我的Brother。我真的不计较公平不公平。”这个清纯如水的女孩,这个在爱情的门槛边苦闷徘徊的女孩,比很多曾经或者正在经历爱情的人也许更深地懂得爱的真谛。爱是奋不顾身的追求。爱是不求回报的付出。爱就是爱,永远不问是否公平。“海:当你微笑着离开时,我看到了所有的美丽!我也开始懂了,人生最重要的是:爱心/友谊/健康。祝所有的亲人和朋友都健康快乐!愿世界充满关爱!土豆鼠妹妹。”这里,离别却没有伤悲,分手却没有怨恨,只有对生命的深切感悟,只有爱的美丽升华,只有人生的大造化大境界。

  “愿新的一年每天都有好的心情,每天都有新的收获,心灵不再寂寞——给天下朋友。”这位朋友没有署名,但从字迹来看,应该是一个小小男子汉。他许给“天下朋友”的美丽愿望,让我忍不住默念起海子的诗句:“给每一条河流每一座山取一个温暖的名字/陌生人,我也为你祝福/愿你有一个灿烂的前程/愿你有情人终成眷属/愿你在尘世获得幸福……”让我不由得想起多年前在湖南师大读书时作家吴新宇先生写给我的一句话:“学会关怀,关怀自己,更关怀别人,关怀整个人类的命运和生存处境。”在所有的祝愿里,最让我感动的是这么简单的五个字:“愿世界和平”,字的下面,还画了一只展翅飞翔的和平鸟。它,道出了全世界千千万万热爱和平的人们共同的心声。圣诞老人,您听到了吗?

  世间长存遗憾,愿望总是美的。看了这些愿望,我的心潮如海潮般激荡难平。总以为自己生活在一片爱心的沙漠里,总以为这是一个被寒冷和漠然所包围的世界,却原来,有那么多人,那么多朋友,依然在悉心地呵护着真诚,在虔诚地守护着善良,在认真地期待和创造着美和美的生活。离开那棵圣诞树时,我也在心底默默地许了一个愿:“愿圣诞树上的愿望,能够一一地实现。愿我们的世界,更加美好,充满温馨!”

  从超市购物回来,天色已晚,平安夜就要来了。一路上小雨加雪,我再感觉不到一丝寒冷。因为,那些挂在圣诞树上的愿望,让我提前到达了春天!

  坐在颗粒饱满的秋天,坐在一扇洒满阳光的窗前,我的心,在无限喜悦中再次放飞。因为,感受阳光,就是感受温暖,感受激情,感受力量。有阳光的地方,就有生命的自由翱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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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2-6-2 16:50 | 显示全部楼层
感受阳光1

阳光是一种美好的物质。

  有阳光的地方就有温暖,有阳光的地方就有激情,有阳光的地方就有蓬勃生长的力量。

  走进新东方,感受一年四季充足丰沛的阳光,年轻的心灵,随着季节的嬗变而轻轻弹唱……

  冬天的阳光:绝望中的希望

  季节中的冬天,总是寒冷而残酷的。北方的暴风雪,更是内心一种停不下来的覆盖与挣扎。

  从南方之南到北方以北,那年冬天在我的诗歌中永远定格:“午夜的坚冰,冥顽不化,如心中最深处的某个角落,一个固执的念头,让风吹!这北方的冬天,梦境比预想的要滑。终于在风中跌倒,灯也熄灭了,我怎么找不到摸索着爬起来的一根藤?从虚无到虚无,雪,一场深渊般的灾难。他们,都被雪埋葬了,消失了,留下我和孤独,原始的恐惧,一朵绝望的火焰……”

  是的,绝望!茫然行走在无边的雪原上,连沧桑的感觉也几近麻木。生命苍茫,内心迷乱,我,走不出我自己,更穿不透比雪更厚的冬季。

  也是那年冬天,记忆中的冬天,在北大,我看到了一束寒冷中的烈焰。俞敏洪。新东方与人生奋斗。这些词语的火焰,刹那间化解了心灵的寒冰。流出一行热热的泪,我握紧了擂响命运之门的拳头。

  还是那年冬天,我一字一句地大声朗读着一句话:“追求卓越,挑战极限,在绝望中寻找希望,人生终将辉煌。”那一刻,灿烂的阳光突然间在头顶寂静燃烧,复苏的心,再一次接受了诗歌的敲打:“一道白光闪过,我发现,从冬天到春天,恰是一场雪的距离!”  

  春天的阳光:催生成功的温床  

  小草拱破了冬天,用绿色打着生命的旗语。火焰点燃了希望,以红色标示着青春的信念。  

  走进新东方,走进另一种人生的境界,我深深地感觉到,阳光无处不在。  

  “阳光像一本书,被春天打开,一个一个温暖的句子使所有渴望的目光,次第发芽。”我的诗句,在阳光的锤炼下,变得精致而富有春天的独特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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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2-6-2 16:50 | 显示全部楼层
感受阳光2

 水清木华园教室。我在新东方学校的第一堂课。铁岭老师滔滔不绝、神采飞扬的讲解,给一只只笨笨的词汇插上了美丽的翅膀,它们在宽敞明亮的教室里翩翩飞翔,翅膀上蹦跳着诱人的金色阳光。

  我真的被陶醉了。在这里,英语不再是一门枯燥的令人头疼的功课,而是一种艺术,一种足以引起心灵共振和情感升华的艺术。我吃惊地发现,新东方课堂的独特魅力在于,即使你暂时听不懂,跟不上,你同样会觉得在新东方听课是多么有滋有味!把每一堂课都上得妙趣横生,上出艺术的美感来,这是新东方人的独特追求!

  踏着阳光的节奏,我的心也跟着飞翔起来。我深信,从春天放飞的羽翼,一定能够接触到最辽阔的天空,抵达最高远的境界……

  夏天的阳光:打造生命的力量

  夏天的阳光,渐渐热烈,它传递给人们的,是汹涌澎湃的激情,是打造生命的力量。

  在新东方,从老师到学生,从成熟到童稚,你看不到一丝黯然的神色,你感受不到一丝现代人普遍存在的颓废、痛苦、浮躁和寂寞的忧伤。他们的脸上,时刻书写着自信的潇洒;他们的身上,总是迸发出无穷无尽的能量。一位诗人曾经慷慨激昂:“没有比脚更长的路,没有比人更高的山!”这鲜活有力的诗行,你能够在新东方人的心里找到最好的注解和诠释!

  走进新东方,我相信了什么是真正的“永远不晚”。当你看到黑头发的教室里偶尔冒出的一头白发时,你,除了深深感动,除了肃然起敬,还能怎么样呢?你还会说“要是再年轻几岁,我就有信心学好英语了”吗?你还敢说“三十岁,我老了”吗?

  走进新东方,我懂得了什么是真正的“永不放弃”。我在新东方的很多同学,都已成家立业,既有繁重的工作压力又有繁琐的儿女之累。但是,他们依靠着一种激情的鼓舞和信念的支撑,仍在向更大的成功和更美的梦想迫近!永远不要放弃追求,这是全体新东方人用行动写就的激情宣言!

  激情是阳光的本质。激情是新东方精神的精髓。激情是打造生命的力量。感受新东方的夏日激情,我倘徉在铺满阳光的黄金海岸!

  秋天的阳光:将收获的喜悦照亮

  秋天的阳光一望无垠。秋天的阳光是我辽阔的心情。秋天的阳光,从容展开大地上的全部美丽,为丰硕的收成喝彩,将收获的喜悦照亮。

  “自古言秋悲寂寥,我言秋日胜春朝。晴空一鹤排云上,直引诗情到碧霄!”古人的诗句,穿越古老与现代的漫漫时空,抵达所有执着寻梦者的内心。

  在秋天,新东方的阳光格外温情,格外柔和,让人心旷神怡,因为,阳光下铺展着沉甸甸的收获!

  一拨一拨的寻梦者,从新东方的圣地出发,昂然地走出国门,走向世界。

  一拨一拨的寻梦者,带着希望而来,带着笑容归去,他们,在新东方的热土上找到了知识的甘泉,灵魂的皈依,精神的归宿。

  我,只是千千万万新东方寻梦者中的一员。在新东方,我最大的收获是,改变了心态,拥有了激情,坚定了信念。我心中的宣言是——追求卓越人生,寻找最美的梦!

  坐在颗粒饱满的秋天,坐在一扇洒满阳光的窗前,我的心,在无限喜悦中再次放飞。因为,感受阳光,就是感受温暖,感受激情,感受力量。有阳光的地方,就有生命的自由翱翔……
[发帖际遇]: 来无踪去无影 过年发压岁钱,花了 179 元 草币. 幸运榜 / 衰神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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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2-6-2 16:50 | 显示全部楼层
苦难是一所人生的大学1

苦难是一所人生的大学,从这所大学里毕业的学生,往往是最有出息的人才。著名作家曹文轩说:“少年时就有一种对痛苦的风度,长大时才可能是一个强者。”我经历过的那些苦难,虽然已经成为永远的过去,但苦难这所大学发给我的那张无字却无比过硬的文凭,无疑将使我受用终身。是它教会了我,在苦难面前决不低头,保持一种优雅的风度。

  我的第一声啼哭,无力地留在上个世纪的七十年代。

  那时候,“文化大革命”尚未结束。国家的厄运注定了民众的苦难,更加要命的是,生不逢时的我,偏又选择了全国一百个贫困县之一的湖南省新化县一个偏僻闭塞的小山村。

  据母亲回忆说,我出生的那天是个雨天。夏雨滂沱,山洪爆发,屋前的小河发疯似的涨起了浑黄的大水,河上的小木桥颤抖着贴在水面,像个严重酒精中毒的老人。父亲在离家几十里的木材站工作,一个星期才能回来一次,这天刚好不在家。母亲只得打发二姐提着煤油灯去找隔壁的利五叔,要利五叔帮忙去喊河对面的接生婆。热情的利五叔一口就答应了,就着黎明前的蒙蒙光亮,顶风冒雨往河那边赶。由于河水太深太急,木桥太窄太抖,天色又半明半晦,利五叔只得俯下身子,手脚并用,一步一步爬过桥。好在回来时天已大亮,而走惯了小木桥的接生婆也不是很胆小,否则我的出生能否顺利肯定是个问题了。就这样,农历四月初五的辰时,严重营养不良的我哭喊着来到了这个陌生的世界。大姐闻讯喜滋滋跟父亲一道赶回来,抱着用烂布片包裹着的像小老鼠一样轻的我说,我弟弟真可怜呢。然而,已经长大成人的大姐应该知道,真正可怜的日子还在后面。我前面已经有了两个姐姐和一个哥哥(本来还有一个大哥的,几个月大的时候因为腹泻,被邻村的庸医给治死了),在这个食不果腹的年代,多了一个我,家里无疑又多了一份沉甸甸的负担。

  我家是一个“半边户”家庭。“半边户”就是家庭的主体在农村,但父亲或母亲至少有一个在外面工作。熟悉当时的农村生活的人都知道,“半边户”家庭的日子是尤其不好过的。家里只有母亲一个主要劳动力,而女劳动力出一次工只能记七八分工,到了年底分粮食时,我家每次都只能分到很少的一部分。父亲是普通的伐木工人,每月就20几块钱的工资,回来还要向生产队投资。生产队对于粮食的分配也是很不公平的,家里不强的半边户常常是被欺负的对象。看到辛劳一年就分来那么一点点口粮,母亲总是黯然神伤又无可奈何。母亲只有更加努力地出卖自己廉价的劳动来获得稍微多一点的报酬。

  因为父亲不在家,哥哥和二姐还小,母亲一生下我就得下地劳动,加上产前产后都没有一口饱饭吃,更没钱买鸡来补补身子,家里蒸的一坛准备坐月子喝的糯米酒,又被好客的母亲用来招待在我们那里蹲点的干部了,所以,原本体弱的母亲自此落下了一身的病痛。幼小的我,几乎就是在母亲病痛的呻吟中长大的。

  母亲是个左撇子,在家或者下地干活都是用左手,用她自己的话说,是靠一只左手吃饭的。然而,1976年那个黑色的夏天,靠左手吃饭的母亲,却不幸把左手摔断了。1976年的唐山大地震,使举国上下都处于一片对地震的惊恐之中,我所在的新化县也不例外。夏天的夜晚,先是公社喊广播,然后是生产队队长吹着哨子挨家挨户喊,我们这里也很可能发生地震,要大家千万不要睡着了,最好就在坪里乘凉,发生地震的时候安全些。幼小的我,开始不知道地震为何物,当我明白了地震就是大地猛地一抖,裂出一条缝来,像狮子大张口一样把人、房屋和牲畜统统吞下去之后,我就吓得再也不敢睡觉了。可是,广播喊了很多遍,哨子吹了很多遍,可怖的地震却没有降临我们县我们公社我们小小的村庄。于是,大人们都开始放松警惕了,晚上虽然照例要到坪里坐一会儿,摇着蒲扇乘乘凉,论论国家大事,谈谈家常小事,但到了九点十点,大家就陆续回家睡觉去了,淌着月光的坪里,渐渐归于寂静。我却仍然害怕得很,对地震的那种莫名的本能的恐惧,让我总是担心夜晚的来临。而夜晚终究是挡也挡不住的,太阳一落,它就准时来到。那是一个漆黑漆黑的夜晚,天气热得出奇。母亲说带我上楼去睡,说楼上通风些,凉快些。我哭着闹着,坚决不同意。我的歪理是,发生地震的时候,睡楼下逃出来快一些,逃到了坪里,就不会被倒塌的房子压住。历来把我当做心肝宝贝的母亲马上就依了我的,终于放心了的我,在母亲蒲扇送过来的风里甜甜地睡着了。半夜,我从一阵噩梦中惊醒,醒来,习惯性地用手摸摸身边,空空的,母亲每晚垫在我头下的温软的手不见了。原来,母亲因为热得实在受不了,把我哄着睡熟之后,就一个人到楼上睡觉去了。哥哥在那一头睡得很香,我的眼前一片深渊般的黑暗黑暗黑暗,我的满脑子都是对地震的恐惧恐惧恐惧。我哇的一声大哭起来。警醒的母亲听到我的哭声,翻身从楼板上(楼上没有床)爬起来,找了一下放在枕边的火柴,没有找着,就急急忙忙往楼梯口摸,却不料一手摸空,从楼梯口重重地摔了下来。滚下楼梯之后是左手着地,被摔断的左手,鲜血直流。住在附近的俊叔等闻讯赶来,帮母亲把手匆匆包扎一下,就用竹靠椅火急火燎地把痛得直晕过去的母亲抬往七八里外的区医院。母亲的伤势很重,骨头粉碎,血管断裂太多,难以缝合,医生建议把左手锯掉。母亲坚决不同意:“医生,求求你,这只手不能锯,我是靠这只手吃饭的,锯掉了,我一家大小怎么活啊!”在母亲的央求下,母亲的左手被保留了下来,但一连几年,这只手都负不了重力气,而且每到刮风下雨或变天的时候,她的手就又痒又痛。令我敬佩的是,母亲硬是咬着牙,用这只“断手”把我们那贫苦不堪摇摇欲坠的家支撑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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苦难是一所人生的大学2

 那年月,买粮食要粮票,买布要布票,买肉要肉票。自己喂的猪不能自己杀,要送给食品站,叫做“送生猪”,辛辛苦苦喂大一头猪,到头来自己血汤都喝不到一口。只有那些当干部的或有关系走后门的,才能隔三差五开点荤,打个牙祭。常年吃黑乎乎的薯米饭,难得闻到一次肉香的我们,最盼望的无疑是吃一顿香喷喷的白米饭和诱人的辣椒炒肉了。当然,猪的“内货”(内脏)如猪肝等,更是我们梦寐以求的。但因为肉食供应困难,肉票总是要到过年过节才能发几张的。于是,我和我的哥哥姐姐,常常是刚过完年就又盼望过年。“大人盼插田,细人盼过年”,到了过年的时候,既有肉吃,又有新衣服穿(常常是蓝咔叽或灯心绒的新衣服),还能放几挂一百响或者两百响的鞭炮,那才叫真正的快乐和幸福呢。

  生产队解散的前两年,队里还是经常出工,碰到干一些重体力活的时候,公家就会打一次牙祭。那年夏天,或者是秋天吧,具体时间我已经记得不是很清楚了,队里召集本生产队的劳动力,去雷公山上用三合泥打蓄水池,用于干旱季节土地的灌溉。三合泥是石灰、黄土和水的混合物。蓄水池挖好后,就把石灰和黄土倒到池子的底部,从旁边的庙冲水库里挑来一担一担的水,倒进池子里进行浸泡。把石灰浸湿浸透了,把黄土泡松泡软了,十几二十个劳动力就一拥而下,光着脚使劲踩,直到把这团三合泥踩熟,便又接着再踩一团。踩熟后的三合泥,先抹在四周池壁上,抹好了四壁,最后就是打底。虽然太阳很毒,晒在身上麻辣火烧;石灰的刺激性又很强,踩完三合泥后是要脱掉好几层皮的,但大家还是干劲十足,因为等着他们的,将是一顿久违了的喷香喷香的饭菜!我的妈妈,还有我十多岁含苞待放的二姐,在这一群踩三合泥的人中,汗花四溅,踩着破碎的梦想,踩着人生的艰辛。

  落日熔金时刻,散工了,大家洗净腿上的石灰泥巴,拖着快散架的身子骨,戴着被太阳晒旧晒爆了的棕丝斗笠欢欢喜喜回家去。打牙祭的地点,在生产队用来开会的办公室。家里有老人孩子的,先回去安顿一下老人孩子,顺便洗把脸,没老人孩子的,脸也懒得回去洗了,从雷公山上下来就直奔冒着浓烈柴烟的生产队办公室去,把斗笠一摘,就地而坐,巴不得厨子师傅早点出饭菜。母亲让二姐先去办公室等,自己则回来看看我和哥哥。因为队里有规矩,我们这些没做事的小孩子是不能跟着大人去吃的。母亲告诉我们在家里听话,说她到办公室去吃饭,一下子就回来。尽管我和哥哥都很想去,但还是听话地点点头。办公室隔我家就只有一个屋和两块坪的距离,晚风带着饭菜的香味儿,一股一股地往我们的鼻子里飘,我们咽下去一口口水,接着又咽下去一口口水,也许是饿了的缘故,口水咽得咕咚作响。去办公室吃饭的母亲果然一下子就回来了,给我们带回来一大碗白米饭,白米饭上罩着的是我们垂涎已久的豆腐干子炒肉。后来我才知道,母亲那天自己一口也没吃,而是把她的那一份带回来给我们兄弟俩吃了。那天,母亲提出要带回家吃,有的人居然马上就提出反对。是掌厨的美山xx帮母亲说了一番好话,母亲才得以把饭带回家的。实际上,母亲带回家的只是一碗饭,如果她坐在那里吃,至少要吃两三大碗啊。可是,为了孩子,善良的母亲却默默地吞下了这些委屈。

  “文化大革命”结束了,我们的祖国,如同一辆偏离了轨道的列车,重新找到了正确的方向。土地承包到户了,农村经济开始渐渐复苏。但毕竟“十年浩劫”给老百姓带来的损失是不可估量的,浩劫后的农村就像霜打过雪压过的荒芜已久的草地,和煦的春风只能将它徐徐地唤醒。

  食品站没有了,农民喂的猪,不用再“送生猪”了,可肉食品依旧并不丰富,除了过年过节,平时买得起肉吃的还是极少数的家庭。家家户户喂的猪,大都是要等到过年才杀的。旧历年底一到,村里的屠户就忙开了,今天给这户人家杀猪,明天又被另一户人家喊去。看别人杀猪,又成为我们小孩子的一桩乐事。因为既可以看热闹,碰到特别热情的主人,还能够解一下嘴谗,要么给你吃一块热热的“池子油”,要么打发你几块猪血,作为你清早起来看杀猪的“报酬”。猪杀好了,主人要请屠户师傅吃饭,用猪肝和肉炒两个下酒菜。有时候,如果看杀猪的小孩不多的话,老板就会盛一小碗饭夹点肉和几片猪肝送到你的面前:“来,莫做客,趁热吃了。”我们往往表面上故做推迟,喉咙里却已伸出一只手来。像这样的恩惠,我们在俊叔家得到的要多一些。因为俊叔的儿子——建平哥哥跟我们兄弟俩玩得很好,一年四季,几乎是形影不离的。然而,我们看杀猪,也给母亲留下了一次永远的痛。有一次,一个邻居杀猪,哥哥听到猪的叫声,一骨碌就从床上爬起来,顾不上熟睡中的我就跑了过去。因为看杀猪的人比较多,哥哥挤进去看的时候不小心把一户人家的宝贝儿子碰了一下,正好那宝贝儿子的父亲在场,那做父亲的不问清红皂白,狠狠地敲了哥哥一指头,把老实听话的哥哥敲得哇哇大哭。母亲知道后伤心不已,习惯了忍气吞声的母亲没有去找那个打哥哥的男人计较,却一个人心疼地流了很久的泪。因为家里穷,母亲见孩子们跟着大人受苦,所以对每一个孩子都特别疼爱,从来都舍不得骂,更舍不得弹孩子们一个手指头。可是,从来没被父母打骂过的哥哥,却被别人打哭了。对于这件事情,母亲多年后仍记忆犹新,每每提起,语气里还饱含着当年的心疼。现在,那个打过哥哥的人早已不在人间了,我们的日子也越过越好了,我想,一向博大宽容的母亲应该已经在心里默默原谅了他。

  云依旧飘,叶依旧落,太阳依旧升起又降落,我们贫寒而苦涩绵长的日子,依旧水一样从屋前屋后不声不响地流过。在薯米饭的喂养下,在对美好生活永无尽头的羡慕与渴望中,我长成了一个圆圆脸的有着一头淡黄头发的少年。不变的蓝咔叽或灯心绒的衣服。不变的一寸左右的运动头。偶尔戴一顶有着红五角星的旧军帽,端一支自己用柴刀精心制作的木头枪,自豪地在田间地头冲锋陷阵。而饥饿依旧袭来,肉、白米饭和包子面条依旧是我们永远的诱惑。那天,我记得是吃晚饭的时候。我家的饭还没有熟,就在老屋一侧的坪里玩。当时我们每天都只吃两顿饭——早饭和晚饭,早上吃一顿,要到天墨黑墨黑的时候才能再吃上一顿。我想,那天我一定是很饿了,当隔壁的蚂蚁(一位与我同龄的男孩,不知为什么,大家从小都叫他蚂蚁。他哥哥的外号更有趣,叫做老鼠精)端着一碗热热的面条到坪里来吃时,我居然厚着脸皮对他说:“蚂蚁,给我吃一口吧!”蚂蚁家跟我们家一样的穷,一碗面条对他来说是一次难得的盛宴,怎么舍得分一口给我吃呢?他用眼睛白了我一眼,想都没想就拒绝了我。我还是不死心,又说:“你以前在我们屋里吃了东西的!”言外之意是说,他以前吃了我家的东西,今天理所当然应该给我吃。他还是不肯。我继续求他:“一口,好喃?就吃一口。”“你想呢!”他不耐烦,边吃边闪到一边去。眼看他就要吃完了,我的饥饿感突然特别强烈,他碗里的面条也就格外的香。连我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的是,我竟不顾一切地冲过去,把手直接伸进他的碗里,抓一把就往嘴里塞。也许,这是我这一生中吃得最香的一口面条了。多少年来,我走南闯北,吃过湖南津市的牛肉面,四川的酸辣面和担担面,北方的拉面和刀削面,可真的还没有一种面条,比我小时候在邻家小孩碗里抢来的那把没有任何作料的清汤面好吃!蚂蚁显然被激怒了,他把碗朝地上一放,拣起一块瓦片,像只凶猛的小野兽一样哭着骂着向我追来。我以闪电般的速度逃进屋里。蚂蚁扔来的瓦片砰地一声砸在我家的木板墙上。那一瞬间,我不敢做声,一种强烈的羞辱感像一副魔爪一样痛苦地攫住了我。当妈妈问我是不是真的吃了蚂蚁碗里的面条时,我坚决地否认了。时代过去了,我们长大了,年少时的羞辱感却如一道荆棘筑成的栅栏,永远横亘在我和蚂蚁之间。我们始终没有成为很好的玩伴和朋友,甚至从那时到现在,我们常常相见却从没说过一句话。这不能不说,是那个苦难的时代在我们本无怨恨的心灵上写下的遗憾。
[发帖际遇]: 来无踪去无影 发帖时在路边捡到 129 元 草币,偷偷放进了口袋. 幸运榜 / 衰神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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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2-6-2 16:51 | 显示全部楼层
苦难是一所人生的大学3

在我五岁那年,我年仅42岁的二姨妈因心脏病发作离开了人世,留下一个上小学的儿子和嗷嗷待哺的两岁半的女儿。在娘家,母亲排行老大,底下有五个妹妹和一个弟弟。因为从小带弟弟妹妹长大的缘故,母亲非常能吃苦,也很有责任感。哭着喊着把可怜的二姨妈送上山后,姨父红着眼对母亲说:“大姐,你妹妹走了,没办法,我满妹子就只能拜托你了。”母亲二话没说就答应了,问父亲,父亲也满口答应。就这样,两岁半的满妹来到了我家。我的原本就不堪重负的家庭,步履更加艰难。

  日子过得真苦啊,可是,再苦也得撑下去。母亲一年四季忙里又忙外地劳动。父亲照例在木材站上班,大姐先是在父亲所在的单位做临时工,快转正时却被副站长的亲戚通过关系硬挤掉了,这一层阴影从此跟随了她大半生,大姐因此少有开心的时候。当时,每到星期六,父亲就会披星戴月从单位赶回来,星期天忙一整天,担柴,挑粪,挖红薯,打稻谷,连夜又赶回单位去。由于劳累过度,生活又过于节俭(他和大姐曾经吃一个辣椒就下一顿饭),父亲病了,患了肺结核。知道他生病的消息,母亲带着我清早起程,沿新修的湘黔铁路步行了几十里路,赶到父亲所在的坪口木材站。到了木材站,才知道父亲已经住院了。我们娘儿俩只得又折回二十余里,赶到建在一片菜地和稻田之间的团结山医院。在路上,我和母亲心里都非常焦急,待见到了父亲才放心了些。父亲见到我们特别高兴,情绪也不错,乐呵呵地招呼着我们。如果不是瘦一点黑一点,还真看不出是个在这里住院的病人。父亲有着坚强的毅力,这毅力帮助他不久就战胜了疾病。肺部铜钱大的病灶清除了,扛木头出身的父亲又拥有了强有力的呼吸。

  父亲九岁丧母,从小就挑起了生活的重担。饱尝了生活艰辛的父亲很爱我们,对我们却也要求严格。在我刚刚几岁的时候,就给我买了草鞋,并在铁匠铺里给我打了一把柴刀。跟着父亲上山去担柴,成了我童年生活的一项重要内容。常常,我的手上、腿上和身上,到处是被荆棘划破的斑斑血迹,我的被禾枪擦破的双肩,又红又肿,久了,居然长出一个厚厚的肉坨。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屋背后的弯弯山道上,留下了我数不清的稚嫩的脚印。那脚印深深浅浅歪歪扭扭,却是我永不磨灭的成长的痕迹。关于少时担柴的记忆,因为深深铭刻在心坎,所以至今难忘。一天黄昏,我和满妹跟着父亲去坳背后担柴,父亲砍一阵后,看看够一担柴了,就给我捆了一担,让我先回家去。我把柴放到肩上试了试,比平时的要重,有点榨人。但我为了能够早点回去休息,就鼓足干劲挑着柴上路了。结果没走多远就在深深的林子里迷路了。因为坳背后虽然柴又深又密,但离家太远,我们一般是不去的。找不到路,我只有挑着柴在林子里横冲直撞。一不小心,前边的柴捆碰到高大粗壮的树干上,树的强大的反弹力,就会毫不客气地将我连柴带人撂倒在地上。膝盖摔青了,屁股摔肿了,我只能强忍着疼痛和眼泪,强忍着愤怒和委屈,继续向前。不知摔了多少次交,不知骂了多少次娘,不知多少次眼泪到了眼眶里又到底没哭出来,我终于跌跌撞撞来到了林子的边缘。这时,太阳已经落山了,林子里怪鸟的鸣叫,高一声,低一声,让人心惊胆寒。远远的山下,模糊的灯火次第亮起,更增添了这山林的冷清、幽深和寂寞。我没有立刻下山去,孤独地站在那里,又气,又恨,又惊恐。突然,一股莫名的愤怒,使我猛一低头,把柴用力地扔了出去。落日黄昏里,柴担呼啸着越过我的头顶,像一束黑色的闪电,翻滚着,消失了。接下来就是一声沉闷的钝响,和山谷愤怒的回音。

  苦难是一所人生的大学,从这所大学里毕业的学生,往往是最有出息的人才。著名作家曹文轩说:“少年时就有一种对痛苦的风度,长大时才可能是一个强者。”我经历过的那些苦难,虽然已经成为永远的过去,但苦难这所大学发给我的那张无字却无比过硬的文凭,无疑将使我受用终身。是它教会了我,在苦难面前决不低头,保持一种优雅的风度。

  现在想来,那真是一段不堪回首的经历,心灵的重创,至今隐隐作痛。但它使我知道了生存的艰难。只有知道了生存的艰难,人才能够长大成熟。所以,这段刻骨铭心的经历,是青春的不幸,却是人生的幸运。
[发帖际遇]: 来无踪去无影 在网吧通宵,花了 162 元 草币. 幸运榜 / 衰神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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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2-6-2 16:53 | 显示全部楼层
我当木匠1

在我即将出版的长篇小说《大学情殇》的作者简介中,我写下了这样一段文字:

  青春年少时在新化老家当过木匠,风华正茂时在岳麓山下“修行”四载,大学毕业后在首都北京见过文化和商业大世面,做过报纸、杂志、大型门户网站主编及专业房地产谈话节目主持人,现在高校执教……

  好些朋友看了我这简介后,对我丰富驳杂的人生阅历颇感兴趣,当然,有的也免不了这样问我:“真的?你真的当过木匠?”

  一点不假!我是确确实实当过木匠的。风来雪去,日升日落,那段当木匠的苦涩涩的经历,早已化成一团浓稠的记忆,固执地不肯在岁月流年中淡去……

  那一年,我十七岁。十六七岁的年纪,半大不大的,情绪极易波动,是一个人生的非常时期。由于一些我在此不便交代的原因(也许是我心里永远的秘密),我心情很坏,对学习怀有很强的厌恶和抵触的心理。我在学习上越来越懒散,而且经常小错不断。我的班主任老师,是一位文化程度不高、早年凭关系调进教育系统的更年期女性,为了一些本可一带而过的小事,时常婆婆妈妈、喋喋不休,加上教育方法简单粗暴,激起了我更加强烈的逆反心理。一次物理测验,很多题目我不会做,我打算不交卷了,便在试卷后面写字发泄,被物理老师发现。他勃然大怒,把我的试卷撕得粉碎,并随即报告了班主任老师。一波未平,一波又起。那天做早操,作为体育委员的我,没及时醒来,忘了起床带操,被学校扣了班里的操行分。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因为这两件事情,班主任老师要我回去喊家长来学校配合教育。而那时我最害怕最反感做的事,一是写检讨,二是喊家长。怕写检讨是因为我在小学、初中一直成绩优秀,名列前茅,从来只得过奖励和表扬,不知检讨为何物,一旦要写检讨书,自尊心肯定受不了;怕喊家长,则实在是不愿看到一生含辛茹苦的父母到学校来活受罪。我的父母都是没读过书的人,把老师和学校都看得无比神圣,一旦被老师传唤去学校配合教育儿子,一定会以为自己的儿子在学校犯了“弥天大错”,以至伤心不已,肝肠寸断。然而偏偏命运不济,这两件我最害怕的倒霉事,一起降临到了我的头上。那一刻,面对班主任老师冰冷无情的目光,我稚嫩的心在片片破碎。最后,我选择了退学。那是一个风雪交加的日子,我狠狠心走出校门,撑着一把青布伞,艰难行走在茫茫无边的雪野上。大风夹着雪花,冷冷地扑打在我的伞上和身上,多少年过去了,依然无法抖落无法融化。

  茫然无助的我,那天并没有回家。没有上学了,我真不知该如何面对年迈的父母!我的心可以碎一千遍,一万遍,因为那是我自己不争气,但我绝不能让年老多病的父母本已被岁月之刀割得伤痕累累的心再度碎裂,哪怕一次,仅仅一次!我去了我初中时结识的好朋友王永新家。永新兄是我最亲密的知己,初中毕业后,他没有选择继续求学,在家里当木匠,但我们的交往并没有因此中断,有时他到学校来看我,有时我跑到他家里去谈心,两人总能从对方那里获得理解和支持,鼓舞和力量。这次,永新兄和他的家人都极力劝我不要放弃学业。经过一番复杂的思想斗争,我最后决定重返学校。这样,在永新兄家里呆了将近一个星期后,我又跨进了发誓今生再也不走进一步的校门。

  父亲还是无法避免地去了一趟学校。情况并不像我想象的那样糟,班主任老师并没有把我说得一无是处。然而,毕竟我的心已经动摇过,而且情绪的波动仍在继续,我对学习的兴趣,似乎再也提不起来。一个月后,我再次离开了学校。在一位当老师的亲戚的建议下,姐姐给我在区医院开了个“神经官能症”的病假证明,并凭这个证明为我办了休学证。虽然我已对天发誓再也不上学了,但细心的姐姐还是想方设法为我留了一条退路。

  回了家,就算步入社会了。步入社会便必须做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怎么还好意思再吃现成饭呢?因此,我得千方百计谋求一条赚钱的门路,自食其力,自己养活自己。那时候,装衣服的木衣柜在湖南湘潭、衡阳、邵阳及江西等周边省、市的许多地方销路不错,我的家乡产木材,做衣柜卖的很多。我开始跟陈家山姑妈家的四表哥学做衣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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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2-6-2 16:53 | 显示全部楼层
我当木匠2

当木匠说起来简单,可真正学起来又谈何容易?一双拿惯了笔墨纸砚的手,突然拿起沉重的刨子斧头,那种无奈和心酸的感觉,只有我自己才能够理解和明白。磨刨子,掏锯齿,锯木料,刨木板,镶木板,砍木料,凿眼,打钻,划木线,做虎脚……这一系列的工序,学得我头昏脑胀。最难熬的是陪表哥他们上山去买木材。坐手扶拖拉机上去,还要走好几里山路。夏天的阳光火辣辣地暴晒在我的未经风霜的肌肤上,实在难受得很。从选木材到讨价还价到最后买定,往往需要大半天的时间。加上中午又没饭吃,回家时常常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背部因为暴晒过度而麻辣火烧地痛。晚上睡觉时连翻个身都不敢。然而,这一切生活上的困难和内心的极度煎熬,我都默默地接受了。既然人生已经走到眼前这一步,除了默默地接受一切,坦然地面对现实,我也别无选择!

  也许天生是块当木匠的料吧,我只在四表哥家学了一个多月,便胸有成竹地宣布“出师”了。四表哥在一位老木匠家给我开了一道工具,用怀疑的目光打量着我,送我上路。因为其时我还没有独自完整地做过一个衣柜,他们的怀疑并不是没有道理的。但我很快就用铁一般的事实,消除了他们心中的疑虑——在永新兄的热心帮助下,我做成了平生的第一个衣柜。母亲见到我的成果后非常高兴,马上喊人来看货。喊来的衣柜商是院子里的熟人,他打量了又打量,直夸我聪明,做得好,出八十二块钱买了去。当时老师傅做的也只能卖九十元左右一个,我初次做就卖了八十多块,自然感到很满足了。可是动手做第二个时,我就有点不耐烦了,总是做做停停,以看书写作来打发寂寞难耐的时光。也许是现实的强烈反差依然在无情地纠缠我的心灵吧!父亲从小热爱劳动,以劳动为荣,懒惰为耻,他见我磨磨蹭蹭,急得不行,动不动就发火。父亲发火时,母亲便三番五次地上楼,三番五次地敦促正在书海中畅游或在稿笺上疾书的我:“崽,快去做啰,你爹在发脾气呢!”劝了我后又去劝父亲。有一次,母亲下去对父亲说:“莫催他,他在看书。”没有读过书,一生只会用锄头和犁耙在土地上写字的父亲听后,勃然大怒:“书都没读了(学都没上了的意思),还看什么书?”声音大得足可以刺破厚厚的楼板。我听见了,痛苦地摇摇头,内心一片空洞和茫然。我丝毫没有责怪父亲的意思,但我深深感到,我的日子,再也不能这样过下去!由于情绪极坏,加上手艺到底没完全学到家,第三个衣柜做得糟糕透顶,竟无人愿意要。我真是苦闷得透不过气来。左邻右舍有钱或有点地位的人家的儿子,做的货就是比我的更差,附近的衣柜商也争相去订货。而我做的,却要母亲费尽口舌去请那些人来看货。不给面子的干脆不来,给个面子的,也是过来看看后,将我的货贬了又贬,摇摇头便走了。特别让我气炸肺腑的是,一位好心的堂叔出于关照,要我们把货送过去,几天后又捎信要我们到发车的地点把它抬回来——他们是三个人合伙做生意的,据说另外两个合伙的人坚决不要,怕我的货到外边脱不了手。我清楚地记得,那天阳光很毒,一如我喷火的愤怒。与父亲抬回衣柜的路上,我真恨不得将它砸得粉碎!我真正领教了什么是人情冷暖,世态炎凉!  

  我真不愿再与刨子斧头打交道,后悔那样匆促地步入社会,不久便复学了。重新回到学校里,眼前的路蓦地开阔起来。人生,走了一个圈,历尽艰难又到原点,而原点上的那个人,早已不是旧时模样。

  现在想来,那真是一段不堪回首的经历,心灵的重创,至今隐隐作痛。但它使我知道了生存的艰难。只有知道了生存的艰难,人才能够长大成熟。所以,这段刻骨铭心的经历,是青春的不幸,却是人生的幸运。

  人的一生,其实就是与命运不断抗争的过程。谁都会遭遇逆境,遭遇世事沧桑,在最艰难的日子里,一定要默默坚忍,不叹息也不悲伤。叹息和悲伤,只会使你永远倒下,而坚忍的奋斗,迟早会点燃成功的希望。

  梦在远方,路在脚下。拼搏岁月苦当歌,世上没有爬不过的山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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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2-6-2 16:54 | 显示全部楼层
爬过大学这道坡1

我上中学的时候,曾经是个很不用功的学生。我把我所有的白天和黑夜,都献给了我最酷爱的文学和武术。于是,在享受着陆续发表文学作品的喜悦的同时,我也深深地为自己的未来前途而担忧着。到后来,我数理化几乎放弃不学,连拿一纸高中毕业文凭都十分困难了。为此,我的心绪一落千丈,异常低沉。也就是这段时期,我生出了平生的第一根白发。少年多虑,华发早生,足见内心的无奈、凄苦和悲凉。

  好不容易拿到了毕业证,紧接着又是高考落榜的打击。尽管落榜对于当时的我来说,早在预料之中,而一旦真正面对现实的时候,我还是无法洒脱起来,有一种欲哭无泪的感觉。

  我不愿放弃。在家人的理解和支持下,我走进了补习班的教室。在当年留下的文字中,有过对当时心境的真实纪录:“我想再敲一次,即使门不开。不是别无选择,我只是想,走过那道门,找到一片更适宜于自己生长的土壤。”

  这一次,我没有再报文科,而是选择了文化成绩相对要求较低的体育专业。在所有的体育考生中,我的专业,尤其是武术专项,无疑是第一流的,但不幸的是,体育专业属理工类,数理化三门功课,一门都不能少,而我仅能以语文和英语两门功课来勉力支撑。经过一番苦苦的挣扎,我最终又一次败下阵来。高考成绩公布那天,在县教委看完分数出来,我只觉天旋地转,浑身无力,生怕一不小心便会瘫软下去。大街上人流如织,怀着各自的欢喜和忧凄,他们与我擦肩而过,没有人回过头来,送出一缕抚慰的目光。正在我茫然无助的时候,我遇到了初中时的一位姓杨的女同学。她已经上班好几年了,几年间难得一见,而以前我们曾是很要好的朋友。她着一身笔挺的工作制服,正朝我迎面走来。她轻轻地喊了我一声,带着微笑。在老同学的微笑里,我抬起头来,总算找到了一点回到人间的感觉。我们简短地聊了几句。第二天我们又在她参加培训的住处见了一面,她鼓励我继续考,不要灰心。我的精神状态得到了一定的恢复。

  回到家,我仍在人生的十字路口苦闷徘徊,不知归处。父亲见我这样,没有责备半句,只是一个劲儿地抽烟和叹气,而且比以往更沉默了。母亲则更加关心我,以一个慈母特有的目光,观察着我的每一点细微的心理变化,轻言细语,百般安慰,万般开导。在这个人生的“非常”时刻,我的没有读书,甚至连自己的名字都不认识的农民母亲,以她宽广的气度和胸怀,以她对儿子的深深的慈爱,以她那朴素动人的“远见”,充当了我的最称职的人生导师。是母亲,陪我走过了那段最难熬的日子,至今想起,仍然眼眶湿润,情难自抑!

  暑假过后,不甘心就那样失败的我,又背起行囊,走向学校。与我一起坚持的还有一位患难兄弟张石财。石财比我家境更差,但能吃苦,有一股不相信命运,誓不向厄运低头的倔强之气。我俩时常吃在一起,睡在一起,互相鼓励,互相支撑,与野马一般难以驯服的命运作着顽强的抗争。我们先后在县一中和上梅中学补习过,度过了一段虽然艰苦然而永远难忘的拼搏岁月。

  “年年放榜题名日,多少容颜被泪污”,这是我的老师罗国芳先生《高考咏叹调》里的一句诗。最后一次高考,我不幸中之万幸,“容颜”不再“被泪污”,在姐姐姐夫、哥哥嫂子的倾囊相助及在县城和省城工作的表姑、姑父和表叔的鼎力帮忙下,我龙门一跃,走进了坐落在岳麓山下湘水之滨的湖南师范大学。那是一九九四年九月,一个必将在我的生命中永远辉煌的黄金季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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