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名客串: 忘忧草坛的忘忧人
作者 半笺舒文
-------- 为您沏上一杯清茶,如果你心中有忧,请静下心来,听我为你讲一段关于忘忧人的故事。如果你心中有伤,请采一棵忘忧草带回家中,或者插在你的胸口,你会忘却伤痛。 昨夜星辰依在,我伫立的这一方土地,依然天高地迥,只是眼前的这片风景已不再是从前人迹罕至的沙漠,而是碧波轻渺,花草相拥的一面幽雅湖泊。 上个世纪的记忆里,这里曾是一片荒漠,在沙漠的南北两方,一处是不食之地的贫瘠村落,一处却是极具风情的小镇。 沙漠的南方,散居的村民,称他们为辽东散人。贫穷的辽东散人似乎习惯了荒凉的村落带给他们的宁静,当晨雾随清风飞过,细碎的潮湿是一天的滋润,象蓝雨划落这片干涸的土地,瞬间即逝。生活日复一日的枯燥乏味,偶尔会有很少的读书人在贫乏的文才之余感慨一天世界的苍凉。风起四月,风沙由北而来,颠沛的沙尘在陌上风中沉浮。来自北方的沙是飞扬跋扈的,昏暗陈满了蓝色的天空,吹败了西沟杨柳,埋噬了村中唯一的那口水井。 狂风自西而起,飞沙扬砾,白日昏暗。当一切平息下来,无奈的村民便自觉的走出窑洞,挖掘被沙尘埋没的那口水井。孩童和寥寥几位略识文理的书生便习惯躲在另一洞土窑内,围在一位老人身边,帮他抖落兜满尘埃的破旧长衫,恳求这位古稀老人再次讲诉东辽散人从前的盛世故事。无数次的倾听只是为了在老人语柔怜情的描述中体味和勾画闲得一时的快乐,这种快乐沉浸在孩童的想象和书生的迷惑中,这位老人的名字叫玉笛青衫客。 老人在每次回忆前,总要摘下挂在土墙上的玉笛,然后,抚节悲歌,声振林木。青衫老人神情忧伤却泰然,在玉笛拈转手指上的记忆,用他永远沙风吹不走的笑容,和充满灵犀凝聚的眼神,为他的子孙一遍又一遍的讲诉这里曾经的水木清华,还有发生在这里的神奇故事: 这里的天也曾是蓝色的,飘逸的彩霞在黄昏来临时与落日辉映,高山红景天工巧夺。待到月满西楼时,水竹院落,风清月朗,有情人便相约桃花江畔,共诉情怀。这条唯一的江水横穿村落,人们不知道它的源头与去向,也不知道它流经了多少地方,只懂得它是东辽散人的生命。春梦无痕春景依然,当春天再来时,远处的山阴道上便会开满了桃花,似天堂的昙花与江水相映,浑如四壁开图,绿水青山,红花满川铺锦。 江水流经村落,只因江面并不是很宽阔,江水难运涛浪,人们习惯称它为河,并给它起了一个很诗意的名字:被雨淋湿的河。美丽祥和的村落,悠然而居的村民,在河边过着幸福的生活。 年轻时的玉笛青衫客,只因青衫罩身,一把随身宝剑,又称无名剑客,身材高大,气宇轩昂,一表非俗的刚烈,是东辽散人的骄傲也是村落的首领。他带着村民在河边的山坡上开荒植树,开垦良田,偶尔也会在闲时俯案文墨,题诗作词。青衫客有时会在树林间习剑,龙行虎步唐沐风,时而在河边吹起悠扬的玉笛,雅人深致心之韵,文武刚柔相济,却无人知道他真正的名字。 水儿是一个温柔美丽的女子,她是青衫客的未婚妻,在青衫二十岁的那年春天,他准备迎娶水儿。 然而,一场滂沱的暴雨代替那年春天往日的柔情,连续不停的豪雨倾斜而下,真的就淋湿了这条河。河水开始暴涨,村民们再也无心倚窗听雨,惊恐这场大雨的突来,在河边用沙石围护即将被冲垮的田地。青衫客独自坐在河边那块雨花石上,望着上涨的河水在不断的吞噬着耕苗与树木,脚下奔跑夺命的黑蚂蚁似乎爬满了他的心房。雨是冷的,心却一点一点的被灼烧,风雨如磬,他知道,村民所有的努力都是白费的。 黑夜来临,劳累一天的村民无望的躲在自家的屋内,等待着即将面临的灾难,把希望寄托在青衫的身上。 青衫客依旧坐在那巨大的雨花石上沉思,他想不出任何的办法拯救村民。大雨滂沱而下,只有水儿守在他的身边,任凭雨水淋漓她弱小的身躯。仰望黑色的苍穹,闪电从天上的裂缝中射出,瞬间的光芒中,青衫客似乎看到躲藏在乌云后面的那轮江边月,在霹雳中与丘峦同崩。眼望风萧易水渐没雨花石,青衫客用玉笛吹断愁肠,正所谓剑胆琴心,悲痛的青衫客一声长叹,抽出宝剑奋力劈向雨中,想要斩断由天而降的绵延不断的雨丝,拯救即将淹没的村落。然而,当手中的宝剑一次又一次劈向雨中,奇迹发生了!一个忧伤的悲哀的传说,在这个祥和的小村落,在这个充满诗意的被雨淋湿的河边上演了----- 只见河水白浪滔天,汪洋间一条巨龙腾空而起,无数的天涯孤雁汇集而来,一根根羽毛化做一把把利剑,呼啸着刺向青衫客的胸口。眼前的这一切惊呆了水儿和青衫客,青衫客挥舞着宝剑保护着水儿,巨龙的一只利爪还是伸向了水儿,水珠四裂,漫天纷飞的水气浩如烟海,青衫客的宝剑剥落了巨龙的鳞片,一片片似幽幽雪花,遗落河中,孤雁北飞,一根根羽毛似纤云依依,漫天飞舞,跌落在青衫客的脚下。 河水漫过青衫客的胸口,将要窒息的他把宝剑直刺如注的雨中,正巧深深刺中了巨龙喉咙,利爪下水儿被绝望的巨龙远远抛河的另一边,巨龙倒下了......很短很短的瞬间,河水开始慢慢隐退,不断的隐退,青衫客手执宝剑站在逐渐突出的河床上。河床铺满了黑色的羽毛,还有银色的磷片,那些黑色的,银色的不断的展开,在河床的四周化作白色的风沙,堆积,扩散,延伸到平川旷野...... 当青衫客从昏迷中醒来,眼前的河水正在渐渐退去,身边是一片渐露残植的荒漠,深陷的大树根,还有孤恋花的败叶,极少沙坑里浑浊的水洼里漂浮着几条松江懒鱼,远处破败的房屋前,是恐惧的村民,一派凄凉景象。他的水儿,却不知身在何方。 青衫客呼喊着水儿,泪水模糊了双眼。沙漠仍在无限的扩散,将河水推成长长一线,汐湄如烟的河边,远远的看到一位身着青袍的出家人涉足其间,向他走来。站在青衫客的面前这位出家人,慈祥的微笑略带忧伤,他说他是红尘一僧,他用禅语告诉悲痛的青衫客所发生的一切: “那条巨龙叫乖乖龙,是龙王的次子,只因戏水来到村落的河中,因河水不够宽阔,水族的生灵不够繁生,便私自决定降水在这里。预言在七日内将这条河变成一片汪洋,到那时,会有许多温情小白鲨和快乐的美人鱼来到这里,他会让更多湖海里因躲避互相残杀而四处散步的鱼来到这里安家。他的愿望是好的,却没有想到会给人类带来灾难,当青衫客手中的宝剑劈向雨丝,恰好斩断了龙王子的龙须,乖乖龙才会显出龙身。” 红尘一僧手拈佛珠,继续用禅语对青衫客说: “你手中的这把宝剑,不是普通的一把剑,是仙人用七星支起炼铸火炉,采下极富延展性的万年神铁,用亚马逊河水,覆上千里素雪炼铸,然后放到墨池常润四十九年,炼制而成一把七星宝剑。 你曾是传说中伊甸园中的一粒流落风尘,邃邈的宇宙是你的家园,你颠沛沉浮中充满了忧伤,用眼泪诱惑夏娃,感动她,夏娃轻抚你的身体,将你变成了人类泥身的先祖,你因此拥有了七星宝剑。夏娃给你取了名字叫“慕隐”。当太阳从地平线升起,光线穿透了你的泥身,无数次轮回后,伤痛中竭力反射耗尽你最后的生息,你终于化作肉身,成了人类的一员。 这场劫难的结果,乖乖龙的磷片还有无数孤雁羽毛都将化为沙尘,沉积在这里,河水将会干涸,土地逐渐贫瘠,最后将成为一片沙漠,而你的水儿将永远被阻隔在沙漠的另一边,北方。如果你能穿越这片沙漠,你就会找到你的水儿。” 青衫客听到最后一句的时候,天边一朵朵云彩化作神圣的心莲,红尘一僧盘坐莲中,手拈佛珠,渐行渐远,消失在天边。 东方既白,梦离尘月。当青衫客从迷茫中清醒过来,凝望天涯,已是晓风舞烟云,沙荒嗜青稞,被雨淋湿的从此变成了沙漠,隔断了南北。在红尘一僧消失的瞬间,他只记得他留下的最后那句“如果你能穿越这片沙漠,你就会找到你的水儿。” ......... 五十年过去了,青衫客一次又一次的穿越沙漠,一次又一次的失败。村落没有被洪水淹没,却被风沙吞噬了。他只能一遍又一遍吹起他的玉笛,想他的水儿,一遍又一遍为他的子孙讲述这个故事,开始的时候有人相信,后来出生的人就不再相信了真实,但他们依然喜欢听老人讲述这神奇的传说,渴望有一天这个神奇再次出现,让沙漠变回原来的那条----被雨淋湿的河。 岁月依然在青衫客老人的脸上无情的刻划着忧伤,那是不变的忧伤,无人替代的忧伤,深埋心底的忧伤。只有吹奏玉笛,才会让老人寄托无尽的相思。青衫客的笛声虽无丝竹管弦之盛,但在一觞一咏的清浅间,足以畅叙人间的幽情。笛声在风沙中悠扬着愁怅,思念在岁月中心随闲云遥寄北方。 半个世纪过去了,在青衫客八十岁的那年,大漠孤烟再起,胜过任何一年的沙暴。被强劲的风沙摧残的村民再也无处可躲,狂风卷起尘沙,呼啸了整整两个夜晚。当风息沙停,大部分房屋已经不复存在。天依然,地难再,青衫客的玉笛也被狂风暴沙掠走了。 站在九峰回起的沙丘上,青衫老人愁肠寸断,就在老人绝望的时候,一道奇异的景观让创巨痛深的村民和青衫老人惊呆了。那是一幅奇异的幻影: 青山绿水边,一座古风犹在的小镇,街上店铺繁华,穿行的人们笑逐颜开。弯弯的石桥下面,碧水行舟,纤波浓点,错落其间。岸边的细柳如眉,蝶舞天涯,幽静院落爬满了藤花,藤上风铃随风而飘,尺寸间的摆动如清音和笛,是别有天地非人间的景致。而那倚窗而笛的女子不正是水儿吗?云裳紫衣,依然年轻,似荷塘春晓的出水芙蓉,充满哀怨的眼神,让人心痛...... 这是风沙袭卷后的奇异景观,称为“海市蜃楼”。来自沙漠的另一个真实的地方,北方的那个风情小镇。那里的繁华胜地让刚刚经历沙尘洗劫、满脸尘埃的村民目瞪口呆,更让青衫老人老泪纵横,因为,他看到了朝思暮想的水儿,还有那熟悉的玉笛。 次日清晨,,朝阳映红了起伏的沙丘,象一延伸的柔软的红绸缎,昨日风沙重新更换了沙丘的模样,很少幸存的窑洞聚集了愁苦的村民。八旬的青衫老人又一次背起了简单的行囊,他要再次去穿越沙漠,到北方,那个美丽的小镇,去找他丢失的新娘。老人临行前说,他不想做天涯游子,只想做一名沙漠旅人,这片让他行走了一生都没有走出的荒漠,是他永远的征途和希望。 年迈的老人在烈日与风沙中一次又一次倒下,当他再一次站起来的时候,发现在他的身后,跟随着长长的人流,那是他的村民,悲痛的村民的终于舍下让他们贫苦一生的村落,跟随青衫老人,选择了悲壮的迁移。天空出现的那一幅奇异景观,让他们相信,在沙漠的那一边,是一个充满幸福充满鲜花河流的好地方。这样简单的,朦胧的愿望支撑着他们疲惫病痛的身体在沙漠中前行。 然而,青衫老人还是倒下了,他再没有能力站起,村民用仅有的水滴滋润这位沧桑传奇老人干裂的嘴唇,失望的人们终于给自己找到了答案,那个他们听了半个世纪的充满忧伤的传说,是假的。如果青衫老人真的是具有神力的勇士,他是不会倒下的。 是的,青衫是不应该倒下的,在他生命的最后一息,他抽了封存半个世纪的那把宝剑。至从那条唯一的河水变成沙漠,丢失了水儿,青衫就没有再用过这把宝剑,只有那只玉笛伴随他的爱情。而今,玉笛不在,生命即将消失,这把宝剑在此时却成了他年迈时的一根拐杖。 青衫用剑抵住深陷的沙漠,支撑着垂危的身体屹立在这片沙荒中,老人用他的七星宝剑在柔软的沙面上绝望的写下半笺舒文:水儿,好想爱你! 就在这一刻,剑柄银光四射,由剑尖射出一道耀眼的光芒,直射天空,划破云层。 青衫的爱情感动了天上的神灵,天空倾刻间敞开一面虚无缥缈的仙境,松风水月,仙露明珠。美丽的仙子们紫袖浅浅,仙风神游,各位神仙更是菩萨低眉,慈悲六道。 快乐仙子乐儿用灿烂的笑容,驱散了沙漠村人的愁容;多彩花仙子在她缤纷的花蓝里向炽热的沙漠撒播缤纷的花种;翩跹仙子宁宁飘儿用优美的舞姿为村民扫落一身的沙尘;苹果雪儿为沙漠植满了各种果树.......上官蔓儿,生命的谛造者,美如冠玉,他为青衫擦干思念的泪水,为他服下一粒毒酒心巧克力,然后,用青衫的泪水滴在沙面那行字上,瞬间,青衫由一位衰败的老人变成一位玉树临风,龙章凤姿的年轻人。 沙漠神奇的消失了,化作一面幽静清澈的湖泊,南北平川绿野环湖而通,四周气象万千,黛敛秋波,尽湖中。 宁宁飘儿用她诱人的舞姿唤来了掌管千川百壑的小溪姐。只见小溪姐纤指环绕,许许多多的水流便从山谷竞相奔流而出,汇入青山环绕的湖水中,水天一色,千岩竞秀,万壑争流。蝴蝶神变幻出无数的彩蝶,纷飞在湖面。 在湖泊的四周开满了各色的花草,多彩花仙子说这些暗香浮动的草儿是为这些曾经充满忧伤的村民而开,给它的取了一个温馨名字叫“忘忧草”,这面湖泊称作“忘忧湖”。希望生活在这里的人从此不再有忧伤,不再有云愁雾惨的贫瘠,只有笑对悲欢的坚强,忘忧湖边的忘忧草会让人们忘掉所有的忧伤。 青衫终于在忘忧湖边见到他思恋的水儿。水儿说,她所以一直保持从前的模样,是因为她吞下了乖乖龙的磷片,充满了灵气。还有她每天都能听到从沙漠南边传来充满忧伤熟悉的笛声,是她生存的力量。 青衫终于走出了心中的沙漠,在开满忘忧草的忘忧湖边,找到他上个世纪的新娘。 生活在忘忧湖边的忘忧人,偶尔还会想起传说中充满诗意的那条被雨淋湿的河。站在远处的高山,眺望忘忧湖,阳光垂照在湖面,云蒸霞蔚,碧波轻拥,清澈如镜,似久远的彼岸之眸。随风舞动的忘忧草儿,招领所有想要忘记忧伤的人们,来到这里,来到美丽祥和的忘忧湖边,幸福快乐着。 题后:忘忧草坛在庆之际,没有征得大家的同意,冒昧使用文中各位网名客串这篇虚构的故事,有不当或得罪之处,还请草坛的各位朋友谅解。欣赏各位网名的同时,深感草坛朋友的才高行洁,也想借此坛庆征文之时,用此陋文的方式向草坛草坛的各位网友问好,愿忘忧草坛的所有朋友忘掉心中的忧与伤,笑对悲欢,也愿草坛里的奇花异草,照烛如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