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深的恐惧》——世上最让人恐惧的是什么？

珑舞

第七章
　　司马子鉴说他一定要找出事情的真相。
　　可真相就真的那么重要吗？薛晓松很想对司马子鉴说，你知不知道这世界上有很多事情的真相比它虚假的表象要残酷一万倍。有些真相如此鲜血淋漓，即使你明知它的存在也不敢直视和触碰，你又怎么有勇气去揭开它？
　　这话薛晓松想了想，但是没有说出口。因为走出火锅店的时候，司马子鉴已经有些醉了。他虽然拉着薛晓松还想聊，但说话明显已经有些不太利索。
　　作家都有些理想主义。作为悬疑小说作家，他们所写的每一个故事最后都必须揭开事情的真相，否则就不能称其为完整的作品。司马子鉴经常在自己虚构的小说中解密，所以理所应当地认为生活中的每一件事都能揭开真相，也只有揭开真相才能让所有人满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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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小说怎么可能和现实生活相比？
　　薛晓松想起三年前刚刚回国的时候，也曾经苦苦追寻一系列事件的真相。可最后呢？他找到了真相，而真相也让他精心设计的美好未来轰然坍塌。
　　薛晓松依然记得那一刻，他抱着罗雨蕙大喊着“快！准备手术！”，在临海医学院附属医院的大楼里飞奔。那条通往急诊室的走廊从来没有这么长。急诊室在六楼，薛晓松没有等电梯，而是抱着罗雨蕙从一楼一口气跑到六楼。
　　在进入急诊室的那一刻，薛晓松似乎听到罗雨蕙嘀咕了一句“晓松，谢谢你”。而当他低头去看的时候，发现雨蕙已经永远闭上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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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薛晓松没有流泪。他一直在心里不停地问自己：薛晓松，这就是你要的真相吗？如果真相的代价就是失去所爱的人的生命，你拿真相有什么用呢？
　　雨蕙，你知不知道，即使是现在，我一想起你依然心如刀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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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将司马子鉴送回度假村，回到诊所坐在诊所里间的办公桌前，薛晓松强迫自己不再去回忆三年前的往事。他努力让自己去想今天司马子鉴关于张振江之死的分析。
　　司马子鉴努力要找出吓死张振江的东西，而我也应该做些什么。
　　薛晓松拿出一张纸，他想写点什么，想了半天却一个字也没写下。盯着那张白纸，薛晓松有些烦躁地从桌角摸出一支烟。他其实很少抽烟，这支烟也不知道是哪位患者给他的，他当时随手丢在了桌上。薛晓松将烟点上，又提笔在纸上写上 “张振江”三个字，然后在这三个字的下面画一个括号，括号中写上“最胆大的人”。接着，他又在“张振江”的下方写上“刘全”。望着纸上的两个名字，薛晓松想了想，在“张振江”和“刘全”两个名字之间画了两根箭头，一根箭头上标注上“邻居：目击者”，另一根箭头上标注上“不屑：死了活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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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晓松盯着那张纸，自言自语地说了几遍：“利益有多大，胆就有多大？”然后，又在“刘全”两字的下方写下“胆大”然后重重地打上一个问号。
　　嘴上叼着的这支烟显然已经有些潮了，薛晓松猛吸了两口，将其掐灭，然后打开了电脑。
　　薛晓松打开QQ的登录窗口，发现最新的登录号码是一个陌生的QQ号，这可能也是刘全留下的吧。薛晓松突然想起早晨刘全在这里上过网，如果他没有清理过上网痕迹的话，应该能够知道他今天浏览的是哪些网页。薛晓松心里默默祈祷着，打开浏览器的工具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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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打开浏览记录，薛晓松就找到了几个陌生的网页地址，一看浏览时间，正好是今天上午。这应该就是刘全打开的那些网页了。薛晓松依次打开这几个网页，发现其中有好几个是药品厂商的网站，剩下的两个是专业的药品和医疗器材销售论坛。这几个药品厂商薛晓松都没有听说过，两个论坛也都需要注册的用户名才能进入。
　　薛晓松想了想，从手机中翻出一个电话号码。这是他在附属医院上班时曾经治好的一个病员的电话。对方曾经告诉薛晓松，他是一个电脑高手，让薛晓松有什么需要的时候，尽管找他。薛晓松看着那个电话号码，又看了看电脑屏幕上的那几个网页，终于拨通了那个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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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快到度假村的时候，司马子鉴觉得酒劲上了头，顿时觉得肠胃里一阵翻滚，就要支持不住。他赶紧让薛晓松和颜月回去。
　　薛晓松和颜月还要送他回房间，他坚决不同意。两人也不好坚持，只得告别离开了。
　　两人一走，司马子鉴赶紧冲进度假村，跌跌撞撞地找到卫生间。刚一进去，他终于抑制不住，哇的一声吐了出来。
　　不知吐了多久，司马子鉴感到头脑昏沉，体力不支，扶着马桶就要倒在地上。突然，司马子鉴感觉有人从身后搂住了他。他不由自主地往那人身上一靠，只觉身后软软的，像是倒在了柔软的棉被里，接着便闻到一阵女人特有香味。
　　不，不会是颜月吧？司马子鉴心里不知是惊还是喜，舌头有些不听使唤：“你……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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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云，我是红云……”一个轻柔的声音像是从遥远的地方传来。
　　“红云是谁？”司马子鉴努力在脑海中搜索这个名字，却发现自己的意识渐渐模糊起来，终于什么也不知道了。
　　醒来的时候，司马子鉴发现自己躺在床上，身上盖着被子。他努力回忆昨晚的行踪，突然想起自己应该是醉倒在公用卫生间里了，这是怎么回房间的呢？司马子鉴朝自己身上一摸，身上光溜溜的，只剩下一条内裤。有人帮我脱了衣裤！司马子鉴突然想起昨晚从身后扶着他的人，还有软软的胸部和略带夸张的香味，他顿时惊出一身冷汗！
　　红云？红云是谁？司马子鉴想不起来。但这肯定是个年轻女性，是她把自己扶回房间，还帮自己脱了衣裤？司马子鉴慌乱地掀开杯子，跳下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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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房间是自己住的那个房间。床头摆放着酒店统一提供的浴袍，司马子鉴将浴袍披上，在房间里细细找了一遍。房门关得好好的，房间里也没有女人的衣物，抽屉里度假村提供的那种安全套一个不少，沾有呕吐物的衣裤被扔在卫生间里。此外，一切正常。司马子鉴舒了口气。
　　简单洗涮完毕，司马子鉴去餐厅吃早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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餐厅里，又是只有司马子鉴一个客人。此外，一个身穿红色狐毛领皮衣的少妇正指挥几个年轻服务员收拾客人留在桌上的碗筷。
　　司马子鉴觉得有些奇怪，问旁边的服务员：“昨天下午不是来了一批客人吗？怎么没看到他们？”
　　“那些客人主要是来泡温泉的。山上冬天也没有什么可看的，所以住一晚，今天早晨一早就走了。”那个看上去只有十六、七岁的女服务员回答他。
　　“专门跑来泡温泉？”司马子鉴随口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