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深的恐惧》——世上最让人恐惧的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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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到今天调查的情况，司马子鉴兴奋起来，他将今天在公交车上和在张振江家听到的话全都原原本本告诉了薛晓松，然后总结道：“就现在我了解到的情况来看，张振江应该是这样一个人：他并不是生来就胆大，曾经也有许多次恐惧的时候。但后来，胆子就越来越胆大。拿他老婆的话说，他的胆子是‘吓大的’。不管怎么样，可以确定他后来胆子确实很大。他胆大的依据，除了众所周知的敢独自守公墓外，还有……对了，还有一个事情说出来你都不相信，原来刘全和张振江之间还真不只是邻居这么简单……”
　　“哦？怎么回事？”薛晓松打断司马子鉴，问道。
　　“据张振江的老婆说，度假村的女老板吉红云原来是张振江的情人，而吉红云又是刘全的初恋女友，两人至今还有来往。你说，这关系复杂不复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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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怪不得刘全说到张振江的死有些幸灾乐祸，原来这两人还有这层关系。”薛晓松想起刘全在诊所曾说过张振江“死了活该”的话，这才明白其中的原因。他想了想，问道：“这么说，张振江的死可能和刘全有关？”
　　没等司马子鉴回答，薛晓松又接着说道：“你这么一说，我也觉得刘全很可疑。你看，他既然是第一个发现张振江死亡并且报案的人，就不排除他有可能在其他邻居和警察赶到之前做一些手脚，伪造案发现场。虽然我们不知道他怎么做的，但是这种可能应该是存在的。”
　　司马子鉴点点头：“刚开始我也是这么想。不过，”他叹了口气，道：“我和颜月正想去调查他，他就死在我们眼前。这事也太巧了。”
　　“会不会刘全本来有个同伙，他的同伙发现他已经暴露了，先杀人灭口？”薛晓松提出一个假设，然后又立即自己肯定道：“对，一定是这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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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司马子鉴摇摇头，说：“可是，刘全的死我是亲眼目睹的，现场根本就没有留下任何痕迹，这难道是人所能办到的吗？还有，你的这些怀疑都只是假定在张振江和刘全是被认为谋杀的前提下的，可是现在他们究竟是怎么死的这个问题我们都还没有解决。谈谁是犯罪嫌疑人，你不觉得为时过早吗？”
　　薛晓松笑了起来，道：“我觉得现在的情况是这样的，在关于张振江和刘全的死这个问题上，我和你是两种完全不同的观念。你可以称之为‘吓死派’，认为这两人是被吓死的；我呢，是‘谋杀派’，觉得他们两人是被谋杀的。当然，我们两派都有各自的致命弱点。对于我们‘谋杀派’来说，最致命的问题是张振江和刘全是怎样被杀死的这个技术问题暂时还无法解决。对于你这个‘吓死派’来说，也有一个问题是致命的，那就是吓死他们两个的究竟是什么东西？”薛晓松说到这里，停下来喝了口水，接着说道：“所以在现在这种情况下，我建议我们套用一下外交官通常的说法，先‘搁置争议，共同开发’。不管他们是怎么死的，还是先从死者之间的关系入手。毕竟，在同一个小区，两个家住对门的人，死亡现场也极其相似。所以，不管是‘谋杀’还是‘吓死’，两宗死亡事件之间都应该有一定的联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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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到张振江和刘全的联系，我突然响起一件事。”司马子鉴说：“张振江的老婆在列举张振江胆大的事情时，还有其他的事情不愿意说。”他记得，张振江的老婆在说到他做的胆大的事情时，神情有些慌乱，想了想才说起张振江和吉红云的事。司马子鉴刚开始觉得，张振江的老婆那短暂的慌乱可能是因为她觉得将要说的事羞于出口。可后来，司马子鉴才想到，她的慌乱也有可能是因为某些事情不便告诉外人，所以才临时拿张振江和吉红云的事情来搪塞。
　　“我认为，张振江的老婆隐瞒的事情很可能是揭开他死亡真相的钥匙。只不过，我们现在不知道她隐瞒的究竟是什么事。但这事一定和张振江的胆量有关。就这点来说，我们‘吓死派’已经先得一分了。”司马子鉴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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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必吧。”薛晓松有些不服气，反驳道：“你的推断是基于张振江和刘全都是被‘吓死’的前提下。对于我这个‘谋杀派’来说，周春娥的欲言又止可能是在张振江、刘全、吉红云三人关系上，她还有什么难言之隐没有透露。比如……”薛晓松沉吟了片刻，道：“比如，周春娥之前明知丈夫在外面找情人，可为什么不像一般女人那样一哭二闹三上吊，以至于其他人都不知道呢？”
　　“是啊，这确实很奇怪。”司马子鉴道：“按照一般人的想法，就算张振江可以威胁她，让她不找吉红云的麻烦，她也可以假装毫不经意地将两人的关系透露给刘全，让刘全来拆散张振江和吉红云。但是她为什么没有这么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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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到这里，两人都沉默起来。薛晓松起身低头来回走了几圈，突然停下来，道：“我想，我可能已经猜到原因了。其实问题很简单。”薛晓松分析说：“相信你也已经知道，张振江已经四十多岁了，可是却一直没有孩子。我猜测，事情可能是这样的：张振江和周春娥没有孩子，因此怀疑周春娥没有生育能力。他以此为借口，包养年轻的吉红云，并希望后者能为其传宗接代。周春娥虽然心有不甘，但是在张振江这个冠冕堂皇的理由前，也只得保持缄默不语。毕竟，在这个小镇大部分人的观念里，个人的尊严在传宗接代这种大事面前，是微不足道的。”
　　“你的分析有一定道理。”作为“吓死派”的司马子鉴终于开始放弃抵抗，准备倒戈了：“既然找到了事情的原委，我也觉得他们两人的死可能不是巧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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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叫不是巧合？你就承认他们不是被‘吓死’的不就完了吗？”薛晓松笑道。
　　“我们大胆设想一下事情的经过。”司马子鉴故意没接薛晓松的话，而是自顾自地讲了起来：“关于刘全是否知道张振江和吉红云的关系，可能存在两种情况。一种是他之前并不知情，后来在某种情况下偶然得知后，于是对张振江怀恨在心；第二种情况是，刘全不但早知道张振江和吉红云的关系，而且有可能是他主动将自己的初恋女友推荐给张振江。因为他住在张家隔壁，了解张振江夫妇的一切。当然他这么做是有自己的目的。这目的很可能就是数目不小的一笔钱。但是，张振江和吉红云搞在一起后，并没给张振江生下孩子，张振江肯定不愿兑现承诺。这就引起了刘全的杀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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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晓松专注地望着司马子鉴，这让司马子鉴受到鼓励，继续分析说：“不管是刘全之前是否知道张振江和吉红云的关系，总之在他起了杀意后，通过精心设计，和人合谋杀死了张振江。然后又消灭自己留下的证据后，作为目击者报案。但是，当我们发现刘全很可能和张振江的死有关后，他的同伙害怕暴露自己，又用同样的办法杀死了刘全。”
　　“那么，你认为刘全的同伙是谁？”薛晓松说完，笑吟吟地望着司马子鉴，仿佛他对自己所问问题早已有了答案，只是想考考司马子鉴。
　　“刘全的同伙？”司马子鉴想，如果刘全有同伙的话，那个人肯定是最可疑的。他认为薛晓松这时的心里也一定是这么想的。不过，他终于忍住没有说出“吉红云”三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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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倒在“度假村”自己房间的床上，司马子鉴的脑子里便不停浮现出刘全一脸惊恐的表情。这让他也觉得自己心中的恐惧感慢慢滋生起来。他起床，又检查了一遍门窗，发现全都关得好好的，这才重新上床睡觉。
　　虽然因为熬夜写作司马子鉴经常也睡得很晚，可今晚发生了这么多事，他觉得自己不多的体力和脑力已经快用光了。司马子鉴感觉自己的脑子像一台内存不够用的破旧电脑，随时可能死机。
　　他昏昏沉沉地正要睡着，恍惚之间，突然感觉似乎有人从窗外经过，向温泉池走去。然后温泉池传来一声轻微的水声。司马子鉴想起身看看是谁这么晚还在泡温泉，可又怕一旦起身，更睡不着了。于是只是躺在床上，听到窗外哗哗的声音响了片刻，周围又沉入了寂静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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迷迷糊糊中，他看到本来紧闭的窗帘似乎被轻轻掀起开了一道缝。
　　玻璃窗不是被关得好好的吗？怎么会有风吹进来呢？司马子鉴正觉得奇怪，就发现一股淡淡的烟雾从窗帘的缝隙间飘了进来，而且在房间中越聚越多。
　　司马子鉴想起身去窗户边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却觉得浑身酥软无力，根本爬不起来。他只得眼睁睁看着那些青烟充满了整间屋子！
　　司马子鉴开始感觉到恐惧，可想叫却叫不出声来！
　　这时，充满在屋子里的青烟慢慢聚集在了一起，在他头顶的天花板上汇聚成了一个古怪的形状。那烟雾聚集而成的形状不断变化，一会儿像一个凶猛的动物，一会儿又像是一张恐怖的鬼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