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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8-5-12 13:45 | 显示全部楼层
落下了好多篇章,慢慢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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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8-5-12 18:57 | 显示全部楼层
感动,佩服于作者的毅力。偶就写不出这么长的篇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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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5-12 19:07 | 显示全部楼层
               第65章 叔公帮忙
   支书家盖了四大间水泥瓦房——这可是整个杨庄的第一座瓦房!
  白白的水泥瓦比草房更经得起风雨,石头到顶的墙壁不怕风吹雨打,高高的门槛让人望而生畏,房子内豪华的摆设应有尽有,看吧:什么衣橱、菜橱、大方桌、小方桌、高低柜、调山机……更让人大开眼界的是还有两个包着布、铺着软软的东西的坐具,听说叫什么“沙发”!,小叔真不愧为见过世面的人,连坐的地方都享受!菊花站在沙发旁按一按,弹性真好,俺可不敢坐……
  菊花孩子多,家务繁忙,整天忙忙碌碌的,还从没有来过小叔叔呢。过去,如果家里有什么事情,让思来过去一趟就行了,做妇女的在家里照看好孩子是她的唯一的任务。
  “哎,坐吧,坐吧!”杨进礼叹息地说。他是杨思来的亲叔叔,这诺大的杨庄就他们两家是至亲,其他的都不过是本姓罢了。有这层关系,他还能不帮帮这孤儿寡母?
  菊花拘谨地坐在沙发上,手不知朝哪里搁。  “是这样,叔,你看思来走了,您也操了不少心,那几天整天往俺家里跑。我真不知该怎么谢您!”
“咳,天生的娘,咱们是自己人,你还说这些干什么呢!”杨进礼仿佛很惭愧地说,“我没有照顾好思来,让他出了这么大的事,觉得心里很堵得慌!”
  “那怎么能怪您呢,小叔!”
  “哦,天生的娘,有什么事?说吧。我知道,你轻易不来我这里,你来一定有什么事情吧?只要我能帮的一定帮你们娘几个!哎,大大小小这么多孩子,你以后可要受苦了!”听了支书关爱有加的话,菊花的心里暖暖的,觉得希望更大了!
  “受苦我不怕!”菊花说,“只要孩子都好就行了!是这样,小叔,我想让您老人家帮个忙,让羊生当二队的小猪倌!”
  “那你就到现军家里给他说一声好了!现军会答应的!”
  “我去了。”
  “怎么样?”
  “他不答应,说还有很多人想当呢!”
  “哦?”杨进礼皱起了眉头,“别着急,我这就去问问他!你先回家吧!”
  “好!”余菊花千恩万谢的离开了……
  王现军排行老三。老二王现生因病早死,老婆黄飞琳成了杨进礼的入幕之宾;老大王现委,在这次沉船事故中死了,大嫂张丫头三十多岁,虽然生了三个孩子,却长得依然风韵犹存,十分风骚:胖嘟嘟的脸,白皙的脸庞,大大的眼睛黑豆豆的,身体还算苗条,虽然姿色比孔祥甜稍逊,但也是寡妇中很有风味的女人。
  队长家里没人,看来王现军这小子又到他大嫂家吃饭了!呵呵,有问题!叔嫂要出问题了!
  这一带有个不成文的风俗,如果哥哥早逝,嫂子不改嫁,而小叔子一直难以找到对象,可以考虑娶嫂子进门。初婚的都是早上拜堂成亲,而二婚的要到傍晚才能进门拜堂成亲。
  杨进礼可是深谙此道的高手,对王现军的心思一猜就透。呵呵,王三憨呀王三憨,你竟然这么着急吗?连你的嫂子也不放过?
  王现军坐在杌子上,面前是一张小方桌,桌子上茶水正冒着腾腾的热气。
  “三憨!”支书进门就叫。
  “谁啊,胆子不小,你活的不耐烦了……”话没有说完,见是姐夫支书,赶紧堆起笑脸,改口说:“哦,姐夫啊,我当是谁呢!”
  张丫头也慌忙向支书打着招呼,给杨进礼端过来一碗热腾腾的茶水。
  “怎么了?老三,火气不小啊?”
  “没有啊!”
  “姐夫,”张丫头甜甜地笑着,对杨进礼说,   “您别给他一般见识!老三的脾气就是这样!”丫头那甜甜的笑几乎可以融化世上一切的冰川,杨进礼看了也心里痒痒的。
  “老三,还不给姐夫陪不是?”
  “哦,哦,姐夫,我刚才没看清是你……”
  “都是自己人,客气什么?”
  “是啊,是啊,”张丫头两颗黑豆豆的大眼睛转了转,赶在支书说话之前说,“姐夫,我跟您商量个事:我们家东平十三岁了,想当二队的小猪倌。听老三说,羊生也想当,您看能不能……”
  这风韵犹存的女人那满脸的媚笑,勾起了杨进礼的馋虫,他盯着女人丰满的胸脯呵呵地笑着:“好!好!不过……”这女人当然是再明白不过了……
  那天,余菊花在家里等着支书的消息,一直等到凌晨也没有等到。菊花心里一阵悲凉:思来走了,在一些人的眼里,我们家也变得微不足道了。所谓人走茶凉、树倒猢狲散说的就是这种情况吧?
  “过日子,指望谁都不行,只能靠自己!是的,只能靠自己!”菊花直了直腰板,自言自语地说。菊花不懂得什么大道理,她只知道:人,要生存下去,不能总指望别人的帮助和施舍,值得依靠的只能是自己的奋斗!
  几天后,东平成了二队的小猪倌。余菊花满心的希望终于还是化成了泡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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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5-12 19:10 | 显示全部楼层
           第66 官官相护

  这天晚上,杨进礼走进了菊花家的门,莫非是想来宽慰一下菊花和孩子们?

  “小老爷,你过来的正好,”杨进礼一进来,天生就对他说:“我正想找你反映情况呢!”
 
  “什么事啊?”

  “我们队的王队长总是欺负人!”

  “怎么了?”

  “王队长总是找我的茬!”天生很不满,“别人挑粪时,挑一点点他也不说,我挑不满他就熊我!”

  “呵呵,谁让你长了一个傻大个呢!”杨进礼笑着说,“‘王三憨’也真是,他不是不知道你的年龄!你是不是与队长发生过什么不快的事情啊?”

  “没有啊,就是私下里我们一些年轻人讨论过他。”

  “讨论他什么事情啊?”

  “讨论他太不像队长样了!”

  “怎么才像个队长样?”

  “我爹爹当队长的时候,干活干的比谁都多!你看王队长,整天自由自在地逛来逛去,竟然照样拿十分;我们年轻的辛辛苦苦累个臭死,挨熊受骂才拿六七分。这太不公平了吧!”

  “呵呵,孩子,你对我这么说没关系,可不能跟别人这么说!”杨进礼说,“这世上不平的事情多着呢,你能管得了吗?天下当官的哪个不是这个样子?和你爹爹那样死脑筋的有几个?”

  “小老爷,你怎么这样说我爹爹?”

  “我说的是事实!你爹爹就是不懂得‘劳心者治人,劳力者治于人’的道理!自古以来就有这样的说法。只要你有本事了,你就可以管理别人,自己就可以少干活了。”

  天生皱起了眉头,显然对杨进礼的话很不满。

  “天生,你啊,和你爹爹一样的脾气!你这个拗脾气可要改改了!不改会吃大亏的!”杨进礼说,“就像现在:你和队长老是发生矛盾会让我很犯难!这边,你是我的侄孙;那边,他是我的内弟;我不能不照顾你,也不能不给队长一个面子。你们闹僵了,我的面子上也不好看。”

  天生点了点头。菊花在一旁说:“天生啊,你就不要再和队长闹矛盾了!要听你小老爷的话!啊——”

  “哦。”

  “听说二队里以你为首聚集了一伙年轻人,总是和队长对着干。是不是?”杨进礼忽然话题一转,严肃起来,问天生。

  “没有,我哪里有本事聚集他们!”天生说,“大家年龄相仿,有话可说,没事了聊天拉呱罢了!”

  原来,在第二生产队里,有二三十个年轻人,大都在十七八岁到二十多岁。过去,生产队长杨思来事事走在大家的头里,各种各样的农活样样能干,得到了大家的尊敬和爱戴。而现任队长王现军官僚作风严重,大家看不惯,在一起干活的时候经常评头论足,发发牢骚。

  天生这孩子,年龄不大,但是讲文——他初中毕业,写得一手好字,还会吹拉弹唱,是个不可多见的人才!讲武——他有力量,有本领,农活还样样精通。天生又是原生产队长杨思来的儿子,长的也很像杨思来,大家面对他的时候,就像在面对着杨思来。

  杨思来的余威犹在!号召力犹在!因此不管和天生年龄相仿的,还是稍微大一些的,慢慢地聚在天生周围,都很信服天生了。天生赢得了大家的尊重。这些年轻人放了工,也经常找天生玩,一伙人一起到外村看个电影啊,搞个什么活动啊……

  看来,杨进礼担心这伙年轻人会惹出什么事来。

  杨进礼对天生说:“下一步,我们村要成立共青团团支部。我看团支部书记可以由你来担任。不过,你可要好好表现呀,总是与队长对着干,那可不行!”

  “小老爷,不是我们跟队长对着干,是他经常找我们的事情!”天生申辩说,“今天上午,因为小刚没有挑满筐,王队长冲过来就打人,一拳就把小刚打到了!小刚上了性子,爬起来和他厮打了起来,最后小刚把队长摔倒在地……”

  “哦,事情是这样的吗?不管怎样,你告诉大家:不要总是跟队长对着干!否则绝没有什么好果子吃!”

  “天生,好孩子,你就别在外面惹事了!你就让娘心里静一静吧!”菊花再也听不下去了。

  “是啊,天生,虽然你长得与你爹爹一样高大威猛了,可是你还太小,对很多人情世故不大懂!做人,不能太天真!”杨进礼软硬兼施,“我们自家人不说两家话,王现军是我扶起来的队长,你们一伙人跟他作对不就是跟我作对吗?”

  天生铁青着脸:“小老爷,不是我性子拗。今天你没有在场,你在场了自然能看得清楚一些。今天,王队长先打人,后来又骂人。一个男子汉怎么能骂人?骂人是泼妇的行为,谁能心服?”

  “哦,他怎么骂的?”

  “他受了小刚的气,看到小石头也不顺眼!”天生说,“他见石头在路上歇着,就骂‘你这个国民党日的,你这个蒋介石揍的!快点走!歇什么歇!’实在是太过分了,人家小石头怎么得罪他了?”

  “国民党”“蒋介石”这都是骂人的话。当时,在人们的心目中,“蒋介石”和“国民党”都是可恶之极的坏蛋,“国民党”和“蒋介石”就成了坏蛋的代名词了。

  “后来怎么样了?”

  “‘我不干了!’ 小石头把挑子一撂转身就回家了。幸亏小石头一向胆小,如果换了别人恐怕又会打起来。”

  “哦,看来,王‘三憨’ 只想着自己的理,一些事情做的真是不应该了!天生,你如果觉得不行,我就把你们家调到一队?在一队,杨思源是队长,他是你亲叔叔,好孬也可以照应一下您娘们!……”

  “不用了,我们这样就好!”

  “不用调?那以后可要注意了。”杨进礼说,“天生啊,以后不管有什么事情,你得及时告诉我。”

  “行,小老爷。”

  杨进礼终于站了起来,天生客气地把他送了出去。

  “哼,官官相护,狼狈为奸!”老三杨生在一侧生气地说,“天下有这样的共产党员?书上都是说:‘共产党员要吃苦在前,享乐在后的。’在外面大会上说的呱呱叫,看看骨子里就是不干人事!”

  “别那么说,杨生!”菊花说,“他怎么说也是你小老爷!可能他有他的道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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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5-13 21:34 | 显示全部楼层
                  第67章 神婆下神
   风呼呼地吹着,天气乍暖还寒,生产队连续歇工了几天。这天,杨思源来到了天生的家。“您坐,他二叔!”菊花客气地说。
  “哦,好的。”杨思源点点头,“这几天队里歇工,社员们都在忙着各自的自留地。天生,你家的自留地收拾的怎么样了?”当时,按照人口,每人可以分到二分自留地。自留地和队里的公地相对,在自留地里,自己自由耕种,自由收获。
  “已经运完粪了,就等整地了。”
  “那也差不多了。”
  “准备怎么翻地?用牛耕还是用锨翻?”
  “用锨翻。我和狗生干。”
  “那也好,就是累点。”杨思源说,“慢慢干,别着急。今年倒春寒,不能早播种。点花生早着呢!”
  “哦,是的。”
  老四牛生忽然接过话茬:“我大哥二哥和我娘夜里累得只哼哼。二叔你能不能用你们一队的牛给俺家耕耕那几分地?”
  “这——”杨思源一时不知如何说是好,“那怎么行?生产队的牛,集体的东西,个人怎么能随便使用呢?”
  “公家的牛不能给私人耕地?”
  “是啊。”
  “可是,昨天我还见你和憨学叔一起给杨平家耕地呢!骗人!”
  “那怎么能一样?”杨思源一时不知怎么说是好。
  “怎么不一样?”
  “那是支书交代的。”
  “那小老爷为什么不交代一下,把我们家的地也耕一耕呢?”
  “杨平家真的很困难,再说,书记的话我能不听吗?”
  牛生还要争辩,菊花生气了大声吼道:“牛生,闭上你的嘴!”一句话,只吓的牛生一愣神,藏到大哥身后,伸了伸舌头,做了个鬼脸。
  “他二叔,牛生是个孩子,你别往心了去。”菊花说,“你忙你的吧,孩子都大了,都能干活了,这点活俺娘们能干得了。”在菊花的眼里,再近的人也没用,要靠的只有自己!
    天一凉一热,小孩子们感冒发烧的特别多。天生的几个弟弟几乎都得过了病,孩子怕疼,不能用缝衣针来“扎头”了,只好买上几毛钱的安乃近喝下去,发发汗,便相继好了起来。
  可是,老六猪生已经好几天了,仍然高烧不退。
  “猪生,你好点了吗?”菊花问。
  “娘,我头疼……”
  菊花摸了摸猪生的额头:“哦,发热呢!吃了药了,怎么不起作用呢?”
  “孩子,你还哪里不舒服?”
  “我肚子还疼,腰疼,背疼,脖子疼,喉咙也疼……”
  “那不是全身都疼了?”天生说,“感冒头疼怎么会全身都疼?”
  “我的娘!”菊花心里咯噔一下,“这几天你咋什么也吃不下?吃下去一点点又吐上来,那怎么行?‘人是铁,饭是钢’啊,你不吃东西那可怎么办?!”
  “不行再上药铺让婶子看看?”天生说。“婶子”是指杨思源的妻子王青云,她是杨庄的赤脚医生。
  “前天,我已经领着猪生去看过了,你婶子说是感冒了。”菊花的眼睛迷茫了起来,“我怀疑……是不是有什么别的事情?不行,我得找你老奶奶给看看!”
  老奶奶是指杨士举老人的老伴。她姓啥名谁大家都不知道,只知道叫她“老奶奶”。老奶奶七十多岁,前几年忽然连唱加跳,说自己有“客”(发kei音)了!“有客了”是指有神仙来找她了,这些神仙想通过她来为天下苍生做善事!老奶奶原先多病,一双小脚走起路来,摇摇晃晃,仿佛风一吹就倒似的。当她的“客”来的时候,她竟然能一蹦三尺高,满身都是劲,平时内向不善言谈的她,忽然夸夸其谈起来……哪家孩子有什么毛病,老奶奶过去看一看,用手拍一拍,或者向孩子身上吹口仙气,保管回家就好了。因此,老奶奶的“医术”赢得了人们的信任。当得了病,吃点药不好的时候,人们第一想到的是:让老奶奶看看。
  老奶奶一双浑浊的老花眼盯着猪生看了又看,两手从猪生的头摸到了猪生的脚,全身上下挨着拍打了几遍。
  “怎么样啊,奶奶!”菊花迫切地问。
  “孩子有什么特殊的表现吗?”
  “孩子全身疼!”菊花说。
  “没有什么大问题,就是孩子的魂掉了!”老奶奶说,“思来回家来了,就是思来亲热了一下孩子!”
  “是思来?”菊花的心忽然揪了起来,“是他害得孩子?这个死鬼……他不能照顾孩子,却还来害他!”
  “别害怕,天生的娘。”老奶奶说,“魂掉了,把魂招回来就好了!”
   “哦,奶奶,我听你的,你说说怎么办吧!”……
  “现在猪生的魂走得不远,还能招得回来。走远了,或者三魂六魄都远了,想招都招不回来了!”
  “那怎么办?奶奶,您老人家快想想办法吧!”菊花着急地说,“想办法救救我的孩子!”坚强的菊花流露出少有的着急。
  “奶奶,你说,招魂该用什么东西?我快点准备准备。”
   “准备一只大公鸡,四样点心,七色的彩线……”
  “哦,好的!”一回到家,菊花便忙了起来。
  兄弟几个从猪生的口里知道了老奶奶的话。杨生说:“娘,我看先把弟弟送到药铺让大夫看看吧!不行再想别的办法啊……”
  “你一个毛蛋孩子懂得什么!”菊花说,“以前我就做过梦:梦里你爹爹问我,是不是照顾不了孩子?可能就是你爹爹想带走猪生……他这个该死的!竟然这么祸害孩子!”菊花越想越觉得老奶奶说的对,这事一定是思来的原因。
  这一天,老奶奶来给猪生招魂了。
  开始,老奶奶抓着那只老公鸡,沿着猪生经常去的路挨着走过来。一边走,一边叫:“猪生,一起回家了!”“哦,我跟你回家!”菊花就按照老奶奶交代的话来回答。
  “猪生,一起回家了!”“哦,我跟你回家!”走上一路,叫喊上了一路。
  回到家,把公鸡领到了屋子里,绑在了猪生的床前。
  接着,老奶奶忙忙碌碌,一刻也不停止:在阳光下,老奶奶又准备了两只大白碗,一只碗的碗口用薄薄的火纸蒙起、盖严,另一只碗里盛满了水。老奶奶用筷子夹起一点水,滴到火纸上;再夹一点水,滴到火纸上……口里不停地叫着:“猪生嘞,来了吗?”菊花就在一边答应:“来了!”
  “猪生嘞,来了吗?”
  “来了!”
  “猪生嘞,来了吗?”
  “来了!”
  ……
  半个多小时之后,火纸蒙的碗里已经滴进了不少的水。火纸的洇水性很强,在阳光的照射下可以清晰地看到有水滴在火纸下一滴滴地滚动。
  “看看,猪生回来了,喏喏!这个动的就是!这个动的就是!”奶奶说,“来,猪生,把这碗茶喝了吧,喝了就好了!”猪生接过碗一饮而尽。这几天这个孩子已经折腾的够呛了!
  猪生沉沉地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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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8-5-14 06:57 | 显示全部楼层
那位老奶奶的作法,不会那么简单吧,再写一点她们故弄玄虚的动作与语言会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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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5-14 07:15 | 显示全部楼层
68章  小儿麻痹

杨生好歹是个初中生,学习了不少科学文化知识,他从来不信神。可是,老奶奶的威信使他实在不敢相信自己。老奶奶下神的故事让他毛骨悚然,也不由他不信。

余菊花、大哥、二哥和杨生一起守在猪生的床前,眼睛一眨也不眨。 忽然,猪生痛苦地哼哼起来。

  猪生,你好点了吗?大哥天生问。大家也纷纷问着。

  哥,我的腿觉不着了!我的腿觉不着了!猪生忽然说。

  你是压着腿了吧,翻翻身就好了!杨生说,我给你揉揉!羊生不停的揉搓着猪生的腿。

  再使点劲,我直觉不着!猪生说。

  我已经很用力了呀!杨生说,心里忽然一阵冰凉。 很久以后,还是老样子……

  ——”猪生哭了出来,娘,哥,我的腿真的觉不着了!我的腿真的觉不着了!娘,我的腿是不是没有了?\

  有!怎么没有呢?天生接过来说,猪生,下来,你走走路试试!说不定下来走走路,活动活动就好了!

  大家七手八脚,帮猪生下了床。但是猪生一下床便歪倒了。不行,我的右腿一点也感觉不到了,我的右腿不能动了!哭咧咧的声音。一向欢蹦乱跳、活泼爱动的孩子,一下子……这可怎么是好!

  别担心,弟弟,一会活动活动就好了!杨生安慰弟弟。杨生不断地活动着猪生的腿,可是不管用什么方式,猪生还是没有感觉。

  我的腿发麻,麻得觉不着!

  娘,不行!天生、杨生都说,老奶奶的方法不行!我们还是送弟弟去公社医院看看吧!

  看到儿子那种惊恐无助的眼神,菊花也没有了主意。可是,当他们刚把孩子用小车推出大门的时候,老奶奶看见可就不依了:

  刚招了魂,不能动的!气得一双小脚只跳,想上医院花冤枉钱啊?那干嘛要找我?哼哼,以后你们娘们有什么事情,别来找我!……”气得小老太太火冒三丈。

  菊花不知道该怎么办是好了。

  不行,我们还是得上医院看看才放心!天生坚持着。

来到医院,医生搭眼一看,说:这是急性小儿麻痹症,你们来得太晚了……”

医生,求求您想想办法,治好这孩子的病吧!菊花乞求着,向医生跪了下来。

大嫂您快起来。医生说,我们已经尽力了!现在小儿麻痹症还没有绝效的药可以治疗。我们无能为力……你们还是回去吧!

……

批斗会就像一阵风,几天过去后,杨庄就恢复了往日的平静生活。朴实的农民知道,踏踏实实种地才能吃得上饭,误地就是一茬啊。误了一茬地,那这一年的口粮就难办了!

一天早上,杨平从外面回倒家,眉头紧皱。李自强问:“平子,你怎么了?”

“李老师,后院的猪生不会走路了!”

“怎么回事,前两天不是还活蹦乱跳的吗?”李自强感到非常奇怪。这些天,他隐藏在杨平家里,远处的孩子他不知道,但后院的那一帮孩子他可熟悉得很,在房子里就能听到他们嗷嗷的叫声。

“天生大哥说,猪生得了小儿麻痹症,双腿都要废了……”杨平心里一阵难过。是啊,多好的孩子呀,怎么说病就病了呢……香甜也在一侧唏嘘不已。

“快,我们去看看。”李自强说。看看街上没人,李自强三步并作两步,就蹿到了后院的杨生家。

猪生哭闹后已经睡着了,菊花、天生、狗生、杨生等一家人,守在猪生床前暗暗垂泪,连最小的春生、秋生也乖了许多。是啊,双腿残了,猪生这一辈子可怎么办啊……

“李老师来了!”杨生一眼看到李自强,非常吃惊,李老师怎么还没有走啊?

“猪生的病情我已经听平子说了!”李自强说,“我看你们还是快领着他到县医院看看吧!”

“进县城?”菊花欣喜地问,“县医院里能治好这样的病吗?”

“还不好说,”李自强说,“不过毕竟有希望!”

可是,菊花脸上的喜悦一瞬间就消失了,菊花喃喃着:“我们一家人,都没有人进过城……再说,俺也没有钱……”

“娘,我去!”老大天生坚定地说。是啊,爹爹死了,老大就要担起家庭的重任,进城找医院还能找不到吗,没有钱,咱可以借钱!只要能治好猪生的腿,怎么都行……

“我妈妈是外科医生,”李自强说,“她会针灸,说不定用针灸法可以治好猪生的腿。”

“那可是太好了!”天生精神起来。全家人的脸上露出了久违的笑容。

“李老师,进城后怎么找县医院,怎么找你妈妈?”天生问。

“我写个详细的地址给你!”李自强说,“顺便给我妈妈写封信,你捎去。说不定你们直接到我家就行,让我妈妈在家里给猪生针灸,不收钱……以前有很多人去呢。”

“那——”菊花疑惑的问,“那能行吗?”

“行!”李自强说,“你们准备准备东西。我这就写信。”顺手从身上找出笔和纸,刷刷刷……李自强开始写起信来。

天生在一旁收拾东西。看病哪有不花钱的,怎么也得准备点钱啊,可是仅有的十多块钱已经花光了,到哪里去弄钱呢?

“娘,我出去一趟。”菊花知道,天生这是到杨进礼家去借钱了。杨进礼毕竟是天生的二老爷,说什么也得帮帮吧。可是,天生出去了一趟,又两手空空地回来了,小老爷没有在家,谁知道他会到哪里去呢。

正说话间,李自强已经把信书写完毕,递给了天生:“天生哥,你还是趁早送猪生进城吧,他的病不能再拖了。”

“好好。”天生蹲下,抱起了头。

“怎么了?”李自强一看,心里明白了,“你们直接去我家吧,针灸可能要很多天,你们多带点吃的东西,不用准备钱了。”

菊花怔怔地望着李自强,感动得说:“李老师,你真是个好人!羊生,你吃完饭出工,天生、狗生你们两个送猪生进城,多带点煎饼……”菊花安排着。

早饭后,天生背起猪生,狗生背着一大包袱煎饼带着李自强的信,向几十里外的县城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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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5-14 07:17 | 显示全部楼层
     
             第69  书信风波

  在黄飞琳家吃过早饭,杨进礼走上了大街。前两天就听说猪生病得怪严重的,我过去看看吧,呵呵,也不能太没有人情味了,我毕竟是猪生的叔伯老爷啊。

在离猪生家不远的地方,杨进礼发现了一个折叠的纸条,叠得还很精致。咦,奇怪,谁会这样叠纸?手法不一般呀,是一封信?我看看。杨进礼捡起纸条打开一看:

亲爱的妈妈:

你好,见字如面。

我在杨庄很安全,请您不要担心!我会照顾好自己的……

字迹苍劲有力,龙飞凤舞……是谁写的?杨进礼向下一看,哈哈,原来是他!真是踏“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下面署名赫然是李自强!李自强,这小子还在杨庄?这家伙藏在哪里呢?杨平家,一定是杨平家!嘿嘿……我看你能往哪里跑!

杨进礼又仔细地看了看书信,原来李自强的妈妈是个医生,李自强想让妈妈给猪生针灸治疗小儿麻痹症……接着,他在信的背面,发现了另外的一行字:县医院外科主任医师李小凡,住址……

李小凡!杨进礼一看到这个名字,全身都震悚了起来!他心潮澎湃,思绪万千!李自强是李小凡的儿子?李自强是李小凡和谢本来生的儿子?他是随的妈妈的姓?怪不得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我觉得他很面熟,怪不得……

杨进礼心里有喜有悲。喜的是终于得到了心上人的确切的消息;悲的是自己的心上人已经为人妻为人母,她的孩子竟然还成了我的对头……

杨进礼一挥手,击在一棵碗口粗细的小树上,小树连连晃动继而树头断裂开来;飞起一脚,又将那树从根部踹断!不管杨进礼有过多少女人,可是,在他的心中仍然有一个最大的遗憾!那就是李小凡,他的初恋情人,他的第一个女人,也是他最爱的女人……至今无法真正得到……

李小凡,李自强……嘿嘿,杨进礼一阵奸笑!我只要抓到李自强,就不愁李小凡不来,到时候……哈哈。

杨进礼得意忘形地笑起来。好,李自强,我现在就去把你捉来!他一拐弯,就向杨平家奔来。

杨树叶已经舒展开来,远远望去,透出浓浓的绿意,轻风吹来,树叶哗啦啦地响。麻雀在枝头跳来跳去唧唧喳喳地叫着,四处寻找食物。太阳已经升起老高了,晨风中传出一阵阵早饭的香气。

杨平的家里,李自强老师正在堂屋的餐桌上教杨雪学习,杨雪正奶声奶气地跟着李老师读:“春回大地,万物复苏,燕子归来……”

杨平端着一盆糊粥,放到了餐桌上,口里不断地喊着:“吃饭了,吃饭了!”香甜正把一个个碗、一双双筷子摆放在餐桌上。

杨平家没有院墙没有大门,只有一圈矮矮的篱笆。杨进礼从房子后面转出来,一纵身,从篱笆上跨了过去,悄悄地向门口走来。

这几天,杨平感冒了,鼻涕不住地流啊流。他走出门,擤了把鼻涕抹到了墙上,猛然间,发现支书杨进礼出现在他家的院子里,“咳——咳——咳——……”杨平一阵咳嗽,仿佛要喘不过气来:糟糕,李老师还在门口,可要来不及躲藏了!被支书抓住可了不得!一瞬间,杨平镇定下来:“小老爷,您屋里坐!”

杨进礼瞪了瞪杨平,飞快地冲到门口。

餐桌旁,杨雪还在读书,杨文正拿着筷子叮叮当当地敲打着碗,香甜正向餐桌上每个碗里盛饭。

“小叔,一起吃吧?!”香甜的脸红红的,向杨进礼打着招呼。

“你们吃!你们吃!”杨进礼踱进房子,四处打量着。他坐在杨雪的面前,忽然问:“雪儿,刚才李老师教你学习的哪一课?”

一听这话,杨平心里一惊,暗叫一声糟糕!雪儿会不会说漏了嘴?虽然曾交代过妹妹不要把李老师在家的消息告诉任何人,但是支书的问话已经防不胜防。一旦告诉了支书,李老师可就没命了!杨平仿佛看到李自强老师被支书抓走,帮在柱子上,正用皮鞭子打……一霎间,杨平的手心惊出了一手汗水,香甜的心也提到了嗓子眼。这个老家伙真是阴险狡猾,杨平和香甜都在不断地给雪儿打着脸色。

“李老师?瞎说!”六岁的杨雪扬起天真的小脸,那双黑豆豆的大眼睛眨呀眨地,可爱极了,“李老师不是已经走了吗?李老师什么时候回来的?”香甜和杨平都长长地出了一口气。

“小老爷,刚才是我教的妹妹!”杨平说,“李老师到哪里去了?也该请他回来上课了!你看看,这么多的孩子,全在家里,没有老师,这可怎么办?”

“是啊,是啊——是该找个代课老师了!”杨进礼说,“只是那三个知识青年是不能用了,他们都是资产阶级知识分子,他们自己都是大毒草,他们教孩子会毒害孩子们的。这几个家伙杀害了杨士君老人!还打伤了看守张德!我们抓住他们一定要严加惩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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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5-14 07:18 | 显示全部楼层
70 阴险狡诈

忽然,杨进礼的目光落在了餐桌上:“雪儿,爷爷今天考考你。你家共有几口人?”

“一、二、三、四!”杨雪扳着手指头数着,“四口人啊。”

“那你查查桌子上放了几个碗?”

杨平看着桌子上的碗筷,刚刚平静下来的心又提了起来,这个狡猾的家伙!该怎么对付呢?……

“一、二、三……五。一共五个碗!”

“你家共有四口人,为什么要放五个碗啊?”杨进礼笑咪咪的脸,仿佛比锋利的尖刀还要尖刻。

“嗯——”杨雪一下子说不上来了,“这道题太难做了,我不会回答,妈妈,为什么啊?”

香甜心里正翻滚如潮:看来,小叔真的是想抓住李老师赶尽杀绝了,难道他真是那样一个可恶的人?他真是一个心怀叵测的人?……李老师是个好人啊,他为什么要这样?……小叔真的是杀人凶手?不敢相信,不,不会的……香甜就那么考虑着自己的心事,根本没有听到杨雪的问题。

“是这样,小老爷,”杨平赶紧说,“糊粥太热了,妹妹和弟弟不能喝热的,我给他们多盛一碗凉着的……”

“呵呵……”杨进礼阴险地笑着,那个多余的碗下,还有一双筷子呢,谁会使用这双筷子?杨进礼想:我明明听到了李自强的声音,怎么会忽然消失了呢?难道真的是我听错了?不可能!李自强一定还在杨庄,有他的书信为证;在杨庄,就一定是在杨平家!不可能在别人的家里……

杨进礼在房子里四处打量着,香甜和杨平的心一直悬在嗓子眼。杨平家是三间房子,正厅是两间,内室在正厅东侧的那一间,和正厅间有夹山墙隔着,山墙上安了一个小门。

“香甜在家里收拾得很不错!”杨进礼夸奖着,“里间里收拾的怎么样?”

“呵呵,就两张床!啥也没有!”香甜激动得涨红了脸,“您进去看看?”

莫非真的不在他家?香甜看上去很大方的样子啊。杨进礼想,她近来一直很冷漠的,怎么忽然热情起来了?杨进礼在门口向里面看了看,果然一无所有!室内一目了然,不可能藏得住人!

那,李自强藏到哪里去了呢?杨进礼想得脑子疼了也得不出个所以然来。“香甜啊,你家的自留地耕完了没有?”

“哦,这事我正想问问小叔呢!”香甜说,“西院的思源他二叔,用队里的牛给俺家耕的,这样行吗?那点自留地很好翻的,我和平子用锨翻几天就能翻完,不用牛耕也好!省的人家乱说!”

“怕什么!”杨进礼笑着说,“队里的牛闲着也是闲着,思成为了生产队的事走了,我们生产队里照顾一下你们一家子,也是应该的嘛!”

“哦,”香甜叹气说,“全村伤了整整十二口人呀,别人家是不是也一样照顾?他们都没有劳力,推粪、翻地这样的重活妇女孩子们干确实很难……”

“嗯,是啊,是啊,”杨进礼随口说,“他们那些人家都还没有考虑呢!这个问题,是应该好好研究研究!”

“还要研究吗?大家都是一样的状况,小叔,你就也照顾一下那些可怜的寡妇吧!”

“好好,这样吧,香甜,你早饭后到大队院办公室去一趟,我们找几个大队干部好好讨论一下,研究研究,看能不能可行!”

“还用我去吗?”香甜说,“我就别去吧,小叔您多操操心!”

“你不去怎么行?!”杨进礼说,“这个问题可是你提出来的,你不去可教我怎么说?”

“嗯,好吧,饭后我去!”

杨平听了连连皱起了眉头。

杨进礼终于离开了。李自强从里间里走了出来,他就躲藏在内室的门后,只要杨进礼走进内室,一眼就可以发现他!好险!大家都是暗暗地捏了一把汗。

“婶子,我看你不能去办公室!”李自强说,“杨进礼他不怀好意!”

杨平也说:“是啊,娘,你不能去!”

可是,我已经答应了他。不去不像话吧!

那怎么办?”杨平说,“我和娘一起去!”

“不行!”香甜说,“你还得去放猪呢!你听听——”外面,杨平家的猪在叮叮当当地拱着猪圈门,仿佛稍等一会也受不了了,几乎要自己冲出门栏,奔向那集合的地点。

“不过,杨进礼这个大色鬼什么事情都能干得出。”李自强说,“我们不能不妨!”

“这个事情我准备一下就行,不行我就领着小雪和小文一起去 ,你们放心吧。”香甜心里有数。

“李老师,支书恐怕已经发现你了”杨平说,“你现在很危险!”

“他怎么会发现了你们呢?”香甜皱着眉,“是不是你们刚才上猪生家被他看到了?”

“不可能,我专门前后左右看看没人才让李老师出去的。奇怪,李老师怎么会被人发现呢?”

  “反正已经发现了,没办法!”李自强说,“一会他们一定会来搜索……”

那怎么办?李老师?”杨平说。

“我们家连个躲藏的地方都没有!”香甜说,“真来人搜你可就麻烦了!”

过去,在香甜的心目中,杨进礼不至于那么卑鄙无耻,可是今天,她看到了杨进礼的阴险狡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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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5-14 16:54 | 显示全部楼层


71 一箭双雕

杨进礼匆匆走进了大队院,杨小季满脸微笑地把支书迎进了办公室。这段时间,张德因受伤修养,杨小季和书记走得特别近,成了大队办公室的常客。

“小季!”

“到!”

“你听党和毛主席的话吗?”

“当然听!坚定不移地听!”

“毛主席号召我们打倒走资派和黑五类,你干不干?”

“干!”

“好,今天你立功的机会来了!”杨进礼对小季耳语了一阵,如此这般,小季连连点头……

杨平家。杨平、香甜、李自强正为没有藏身之处犯难。

一九五八年兴建玉泉水库的时候,人们的干劲特别大。为了堵住水流,使大坝顺利合龙,很多村民回家拆下了房屋的门板、甚至拆下结婚的床板、柜子,运到大坝上,毫不犹豫地堵在水流上。玉泉水库的大坝长二三百米,高五六十米,完全是靠人工肩挑、背扛、小车推砌成的。所以杨平家没有床和柜子可以躲藏……

“你们去吧,我自有办法!你们尽管放心!”

杨平放猪去了,社员们陆陆续续也都上工了。

支书杨进礼请香甜去大队院讨论问题,没办法,香甜只好领着小雪、小文向大队院走去。

他们一离开家门,徘徊在街头的小季和几个民兵就冲进了杨平家。房门已经上锁,可是一点也难不住小季,他们把房门一使劲就摘了下来,房门洞开,一伙人鱼贯而入。

“搜仔细点!”小季叫喊着,“黑五类李自强就藏在屋里!把好门,我看他还能上天入地不成!”一伙人冲进房门,各个旮旯、角落、床上床下、箱子衣柜……只要能藏只狗的地方都搜了个边,可是哪里有李自强的人影?

“奇怪!”小季道,“那小子会藏到哪里去呢?再仔细搜一遍!他就是藏在老鼠窟窿里我也要把他抠出来!”

又一阵叮叮当当,房子里的东西被搞得乱七八糟,还是没有找到一个人影!

小季急得满头大汗,他已经向支书下了保证的!第一次被支书重用来做革命工作,竟然完不成任务,真是太丢人了!

“李自强,你这个臭小子藏哪里去了?快给我滚出来!”小季咆哮着,“快点出来吧,我已经看到你了!”

……

香甜腋下夹着一条杨文的棉裤,手里拿着一把尖尖的剪刀,她一边走,一边拆着棉裤,拆完了洗吧干净还要给孩子当单裤子穿呢。杨雪和杨文跟在香甜的身后唧唧喳喳说个不停。

“哈哈,香甜来了!”杨进礼哈哈大笑,“孩子们在外面玩吧,我和你娘说点正事!”香甜向他们点了点头。杨雪陪着杨文在大队院里跑来跑去,玩土啊,拾石子啊……

“支书,您叫的那些大队干部呢?”香甜说,“不是要讨论问题吗?”

“哦,队里已经讨论完了,你来再和你商量商量!”

“俺又不是领导,和俺商量什么?”香甜说,“小叔,您老人家事情办得怎么样了,就说吧,我还要上工去呢。”

“老人家?呵呵,我有那么老吗?不过大你几岁吧。”杨进礼说,“我已经和你们队长打过招呼了,你不去上工也给你记公分!”

“那怎么行?”

“行,行!”杨进礼谄媚地笑着,“那些家庭的耕地问题是一件小事。是这样,这次水灾,上面拨下了一批救灾物资,该怎样分配,水难家庭该怎么补助,以后怎么扶持,大队领导已经讨论了一个初稿,想听听你的意见!”

“我的意见有那么重要吗?”香甜说,“应该让这十二家都来人讨论才是!我可代表不了他们。”

“你能代表,你明事理,坚强,正直,没有私心,能处理好这个事情。十二家都来了,人多嘴杂,不利于意见统一。”

“哦,是这样。”香甜一边拆着棉裤,一边有一搭无一搭地回答着,尖尖的明晃晃的剪刀让人心颤。

“香甜啊……”杨进礼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肩膀,残忍血腥的本性踪影皆无,有的只是柔情似水,“你过得可好吗?”

“去!”香甜拨了拨杨进礼的手,“什么好不好的,我手里的剪刀可不长眼睛。你快点说正经事……”

“哎,香甜,你怎么不理解我的心呢。”

“小叔,你是平子的小老爷,我是你的侄媳妇,可别让人家笑掉大牙!”

“不,香甜,我喜欢你……”

“小叔,你还有事情吗?”香甜说,“没事我要走了!”

“慌什么!我们还没有开始讨论呢!别着急。杨进礼赶紧拦住她,“香甜,我不管什么辈分,我就是喜欢你。让我疼你吧,香甜!”手,试探着伸了出去……

“你说什么!”香甜一扭头,生气地说,“小叔,你越来越不像话了!我心里只有思成,谁也装不下!”

“哦,别生气!来喝杯茶吧,我们好好讨论讨论那几个问题……”

香甜正好感到口渴了,接过茶杯一饮而尽……不一会儿,香甜的意识模糊了,两个眼皮十分沉重,沉重的张不开来了,临闭上眼睛的时候,她看到杨进礼那色眯眯的脸,耳边似乎还可以听到孩子们在外面的叫嚷声,她想大声叫,可是已经叫不出声音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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