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翱翔 于 2013-9-6 23:19 编辑
(七)
予凡进屋,脸色不是很好,他应该知晓真子的到来。我在电脑前,并不言语。心乱。矛盾。既怕他说出事实,又迫切地想要知道事实。我表面冷静地等待暴风雨的来临。
你应该已经知道了吧。终于,他开口说话,面带愧色。她是我公司一个董事的女儿。几年前,她大学毕业分到我的部门。与她相处的过程中,我们产生感情。这么些年,我对你不能忘怀。自重逢的那一瞬,我觉得自己还爱着你,所以我选择与你一起。我知道这番话在你听来是矛盾的。米苏,我真的不想跟你分开,但是……,说到这里,予凡没有继续。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我接上予凡的话。但是,我同样没法离开她,对吗?爱情是一回事,事业是另一回事。爱情,或许我能给你。但是,事业上的一帆风顺,却是我不能企及的,对吗?予凡沉默。话已至此,我们的结局已然分晓。我不想成为他事业上的绊脚石,更不想成为别人感情路上的绊脚石。所以,我选择退出。
予凡说,米苏,对不起,真的对不起。这时,我也看到他眼里的真诚,跟当初表白时一样。我问,于我,你真的曾经矛盾过吗。他点头。或许,这样就够了。若是换做我,面对爱情与事业,也许我会做同样的选择。在一个不再纯真的年纪,做着与年龄相符的选择,他没有错。错在,我们已不是当初的我们。
我终于知道,他之前的三缄其口。终于知道,他跟我在一起时,总会莫名消失的原因。也知道他不曾许诺的未来,已经许给另一女子的未来,怎么可能再给我。对于这样的结果,对我来说,来得太残酷。又或者,残酷的结局,对我来说未必不是一桩好事。至少,不必再为此拖泥带水。那么,我可以为当初的暗恋,如今的热恋,画上一个休止符。我知道,会痛,痛彻心扉。但是,我相信,给我时间,足够的时间,这一切的一切会慢慢变淡,变得很淡很淡。
我和予凡,就这样结束了。没有犹豫,没有不舍。心痛的时候我终于知道,那些说好不离不散,说好一辈子的人,不知何时,已经散落天涯。我跟予凡犹如两条不该交汇的轨道,偶然地相交,再又重新回归正常的轨迹。是的,与他的重逢本就不太正常。
美美收到通知,火急火燎地赶来。起初,她以为我开玩笑,根本不信。半晌,看我的神情,她知道我所言不虚,她的担心成为事实。拿美美的话说,不知你这是不幸还是幸运,电视剧里的情节在你这里出演,你有幸成为女主角,悲情的那种。美美说,你真的就决定这么结束吗,不会留有遗憾吗,难道不想要他给你一个解释吗。我说,罢了,事已至此,再追究又有什么意思,根本没有意义。我说,这段感情,既然没有轰轰烈烈的开始,那就许它轰轰烈烈的结束。
你若离去,后会无期。这是我曾经看到的一句话,甚是喜欢。当初,被它的意境深深吸引。没有想到,有朝一日会被派上用场。对于感情,我很死心眼,认定的不会轻易改变。但是,我喜欢纯粹的感情,我的眼里容不下沙子。或许,有人会说,这是缘由你爱得不深,才会如此轻易放弃。但是,感情的世界,我不容背叛。既然他有真子,就不该扰上我,让我一辈子那么暗恋下去,不是挺美的吗。又或者,我应该感谢予凡,若不是他,我不会这般地撞上南墙,我会放任自己继续沉浸,沉浸在认定的虚拟世界无法自拔。
转身的瞬间,我仿若对感情之事看淡许多。因为我知道了,再真诚的开场,再真实的陪伴,也可以说散就散。以后,对于爱情,我想自己不会再有奢望,更不会那么真诚的付出。曾经的点点滴滴,时常自然而然地植入脑海,令我痛苦不堪。每每夜深人静,我会问自己,真的结束了吗,为何感觉如此的不真实。曾有的嘘寒问暖,曾有的山盟海誓,真的不会再现了吗。曾经那么真实的陪伴,真的是做梦吗。一一问过,得到的答案是肯定的。这一切的一切就是事实,曾经不会再现,与他的交集不过南柯一梦。
自从跟予凡分手,美美很担心我。得空,她要么拉我逛街,要么与我宅家闲话家常,又或者,咱们一起带上儿子郊外散心。对此,我很感动。这种时候,也就她能不知疲倦地陪着我。
都说,失恋的大大多会重生。在我,虽说没有重生如此夸张,但心思已然不同。内心无时不渴望着亲人,希望着稳定。这么些年,独自一人在外打拼,觉得累,这件事之后情形更甚。这些日子,我在想,或许,我该回去了,回到家乡,回到爸爸妈妈身边。然后,开一个属于自己的小店,守着亲人就那么一辈子。
得知我此番心思,美美不舍,她说,你走了,我怎么办。日后,你可以随时来玩,记得带上干儿子,我领你逛遍古城,我对美美承诺着。米苏,事已至此,我还有一事相告,还记得许茂吗,我可是听说,与你那么分开后,他一直不曾找对象。听完,我不予置评。因为,我不确定,自己还可以开始一段新的感情。
内心做了决定,接下来的行程无比迅速。首先,递辞呈。对此,董事长数度挽留,更提出加薪。但是,我去意已决。接着,像模像样地准备离别宴。在这个城市,我没有别的牵挂,除了美美。所谓的离别宴,无非与他们一家子的晚宴。
与美美的这些年,她俨然是我的亲人。如今,亲人别离,少不了一番感伤。美美说,米苏,你真的不再考虑考虑吗。以后我定会来看你的,说完,我鼻子一酸,声音哽咽起来。米苏,我讨厌那个不负责任的林予凡,不是他,你还不至于如此心灰意冷。想着有朝与我分离,美美不禁抱怨。触及我的痛处,我无声。李诚在旁看得也痛心,安慰我们,我说,你们这是怎么了,不就是分离吗,弄得跟死别一样。听着在理,我与美美相视一笑,气氛稍加缓和。
就在我准备启程的前一天,接到许茂的电话。他说,米苏,可以出来聚聚吗。我一怔,答应了他的请求。
时移世易。前时的咖啡厅,前时的人,今时却已是另一番结局。听小李说,你准备回老家了,是吗。是的,我回应着。两人品着咖啡,陷入瞬间的沉默。许茂一副欲说还休的神态。最近过得好吗,女儿很乖吧,我不着边际地问他。嗯,还行,她还时常地问起你,她的米苏阿姨。不觉间,我想起那个可人疼的小姑娘。可以不走吗,可以为我留下来吗,他终于说了出来。抱歉,我没有准备迎接另一段感情,我想我不会改变回家这个决定,我诚恳地回答。接着,我们继续不着边际的话题。再后来,准备分开。临了,他说,米苏,对不起,是我太过心急。其实这两年,我一直在等你。我想,我会继续等你。我沉默着没有回应。许茂的神情些许黯然,但他还是送上祝福。他说,米苏,希望你一切安好。
事实的确如此。如自己所说,我没有准备好迎接另一段感情,或许,不打算再去迎接另一段感情。因为,再浓烈的情感也是说散就散。对于爱情,我还有什么理由再去相信。我不想再置自己于万劫不复之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