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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雪雪
每个疯痴女的背后都隐藏着一段令人心碎的秘密，都曾有过如花的韶光，都曾有过温馨的历经，是何巨大的精神创伤，让她们丧失了意识，疯言痴语，不能自理，思索着，感悟着，灵魂深处鼓噪一阵阵无声而不息的呐喊。
-----题记
这是一双经过岁月撕咬的手，干裂的脱了皮，一张灰黄的皮肤，黯然无光，暴露的青筋，袒露在满是皱纹的脸上，身上的一件破烂衣服刚刚能遮掩女人的羞却，单薄清瘦的身体在涩涩的秋风里颤栗，她下意识的裹紧怀里的布娃娃，蹲在地上，用手扒拉着别人丢在地上的食物充饥，她身后有一群淘气的孩子一直追逗着她，嘴里还念着顺口溜:“俏媳妇，扫把星，克死爹娘，克死婴……”
不谙世事的孩子们边唱边拾起地上的垃圾向她身上乱扔，把她吓坏了，眼神充满惊恐与无助，她慌乱的用手阻挡扔来的杂物，身体缩成一团。呆了好半天，兴许孩子们玩累了，又跑到别处去玩耍，停止了对她的攻击，她才仓惶的逃回那间残破不堪，四面透风的土房子里。她使劲用身体抵住破门，从门缝里偷看那些孩子们是否还会来侵扰，孩子们的叫嚷声渐行渐远，她从惊恐中释放，顺势瘫软在破门前，看看怀里的布娃娃，用一双粗糙的手哄着娃娃，眼睛里流露出一丝丝母性的光芒。
“有吃的了，宝儿，有吃的了，宝儿……”
她一阵阵傻痴痴的笑“吃吧，宝儿，吃吧，宝儿，乖……”她边喊边把那脏兮兮的食物塞到布娃娃的嘴里。
（二）
她叫巧儿，生于五十年代初，从小死了爹娘，她的叔叔成了她唯一的亲人，他们相依为命，过着非常清苦的日子。
时光荏苒，岁月流转，巧儿慢慢长大了，出落成一个亭亭玉立的大姑娘，叔叔却因老病不断复发，终因医治不愈而死去了，料理完叔叔的后事，可怜的巧儿孑身一人凄凉渡日；好心的邻居们，看她已经到了出嫁的年龄，忙四处张罗着给她找婆家，最后经媒人撮合，嫁到何庄做了石头的媳妇。巧儿，模样俊俏，还生就一双巧手，织织缝缝做得一手好女红，邻居们也都纷纷上门来求巧儿帮她们做点针线活儿，艳羡石头找了个乖巧伶俐的媳妇。
石头听了，掩饰不住内心的笑，没外人串门的时候，他总是一脸憨笑的坐在巧儿身边，痴痴地凝视着巧儿那张俏脸。
“巧儿，巧儿你真是俺的好媳妇，俺这一辈子咋这么有福气娶了你呢？
巧儿羞涩的低着头说：“上天成全吧，你得好好的待俺，俺会好好的伺候你和咱娘。”
“真是好巧儿，你是俺一生休来的福，俺对天发誓这一生好好待我的巧儿！”铿锵有力的誓言，让巧儿心湖荡起一阵幸福的涟漪，脸上悄然一抹红云。“去，就你嘴儿甜，嫁给你也是俺的福气，嘻嘻!”巧儿痴嗔的用粉拳雨点般捶打在石头身上，顺势埋进石头的怀里。
石头胸腔烈火燃烧，感觉有欲望要爆发：“巧儿,给俺生个胖娃娃吧。”他抚摸着巧儿一头如瀑的黑发，越发的醉了。巧儿被石头温情的眼神融化，娇羞的点头。石头一股燥热涌上全身，深情地吻着巧儿，一番爱的云雨，幸福与真爱顷刻洒满了这个爱的小巢。
甜蜜的小日子，恩恩爱爱的过了一年，他们有了爱的结晶，小宝宝诞生了，孩子长的虎头虎脑的，乖巧伶俐，憨实可爱，巧儿眼神里流露出难以言喻的幸福。孩子的诞生无疑给这个家，增添了无限的温馨与乐趣，石头抱着宝儿如获至宝，整天抿着嘴傻笑，脸上洋溢着无以言状的幸福神色。
巧儿时常领着宝儿去街上玩耍，邻居们都夸巧儿生了个大胖小子给石头壮了门面，说石头好有福气。
（三)
可不幸却晴天霹雳的降临在这个温馨的家。
这是一场血雨腥风的记忆，那天，巧儿依旧领着三岁的宝儿去街上玩，嬉闹中，宝儿趁巧儿不注意,挣脱了她的手。
“别跑——宝儿慢点，听话,慢点——”，巧儿大声在宝儿后面喊着。
撒欢的宝儿哪里肯听巧儿的话，身体晃当当的朝前跑，就在此时，对面驶来了一辆卡车，巧儿见车来了，忙快步上前去拉宝儿，可是晚了一步，卡车从宝儿身上呼啸而过，宝儿倒在了一片血泊里。巧儿擎在半空的手，颤抖着，看着血泊里的宝儿，眼前一黑昏倒在街上。
“巧儿疯了！巧儿疯了!”转天，消息不胫而走，大街上传来了一片唏嘘，人们不敢相信从天而降的祸事，而宝儿被车撞死了，巧儿疯了，成了不可雄辩的事实；邻里叹息着老天的不公，叹息着苦命的巧儿，叹息石头家遭此厄运！
从此，巧儿蓬头垢面的蜷缩在大街的一角，眼神散乱，总是盯着过往的车辆，指手画脚。安静地时候就怀抱着布娃娃，嘴里不断地叨念。
“宝儿不怕，妈妈在，宝儿不怕，妈妈在……”
美满的家就这样破碎了，巧儿的婆婆把所有愤懑和罪责都归绺在巧儿身上。逢人便说。巧儿是“扫把星”从小克死了爹娘，长大了克死了叔叔，现在连孩子也让她克死了。她一次次的逼石头把巧儿轰出家门，如果石头不照办就以死相要挟。还说祖上有德，有了石头这根独苗，如今巧儿疯了，也无法给他们家延续香火了，一定要石头把巧儿赶走，另娶他门姑娘做媳妇。”
孝顺而懦弱的石头，迷惘的面对孝义与爱情，做艰难的抉择。但，终没有拗过母亲那手中紧紧缠绕的三尺白绫，母亲真的以死相逼，他不得不昧着良心把媳妇残忍的扔在野外的破房子里；然后眼含热泪，一步一回头的走了，走了，这一走，粉碎了曾经的诺言，抛弃了曾经的挚爱，一浪高过一浪的嘲笑声仿佛在石头的耳边鼓噪，他痛苦的坐在河边吹萧，幽怨的曲子，漫卷无尽的哀愁。
（四)
几天后，石头家张灯结彩，礼花绽放，鞭炮齐鸣，石头依了母亲的安排，娶了外家庄子的姑娘做了新娘。那天，巧儿抱着布娃娃经过石头家，定定的，定定的望着石头家热闹的门庭，仿佛要看穿什么，她没有象往常那样傻笑，眼里掠过一丝哀鸣，失望，象一尊雕像，动也不动的站在石头家的门口；石头的母亲看见巧儿，连忙叫人把她轰走，巧儿慌乱的躲闪，一边被人轰赶，一边频频的回首，向那熟悉而陌生的小院回望，许久，许久....
石头娶了媳妇后，感觉无颜面对乡亲，不敢走在街上，他怕邻居们愤懑的眼神，怕大街上的巧儿穿着破衣烂衫在街上乞讨；怕巧儿看到石头后，眼里闪烁的那抹幽怨；深深地自责，愧疚，让他忐忑难安，总是有意离开人们的视线，悻悻的绕行。
（五)
岁月如水流逝，很多事情也被慢慢冲淡，巧儿在街上疯癫也成了习惯，石头走在街上也变得从容了，人们也不再用怪异的眼神打量着他了；远去祸事缥缈而遥远了，村子里恢复了平静，人们自然而然的生活着。
深秋，冷气逼人。秋风吹开了那扇破门，巧儿披散着一头乱发瑟缩着，抱着布娃娃来到街上，好心的乡亲把一件旧衣服递在她的手上，示意她把衣服披上。她傻嘻嘻的点头，带着谢意的把衣服接过来，裹在了布娃娃身上。
“宝儿不冷了吧，暖和了吧，嘻嘻……”
这时，一群孩子又在她身后追打，她立刻抱着娃娃慌乱向前逃跑。其中，有个淘气的孩子不依不饶，依旧继续追打，这个孩子一把抢过裹在布娃娃身上的衣服，嬉笑着，掉头就跑。巧儿看娃娃身上的衣服被那孩子抢走了，她马上掉回头追赶。
“给我，给我……”，巧儿疯了似的去夺那孩子手中的衣服。
“疯子要打人了，快救我....”那孩子看巧儿发疯般的追来，吓得一个劲的往前跑，一边跑，还一边回头看巧儿。这时，迎面飞驰而至一辆大货车，司机被路上突然跑来的孩子慌了手脚，车无规则的摇摆着。巧儿看有车急速驶来，呆滞的眼睛一瞬间有了光芒，她不顾一切的跑上前。
“不要啊，不要啊，宝儿躲开——宝儿躲开——”她用尽全身力气向那司机挥手。
车疾驰而过。只听，“啊!” “”咣噹“”的一声，巧儿倒在了血泊中，布娃娃也躺在了一边。人们顺势围了上去，那孩子的爸爸听邻里们的喊叫，也踉跄的跑过去，扒开人群:“蛋蛋，蛋蛋，没事吧，没事吧……”他恐慌的拉过瑟缩在巧儿旁边的孩子，声音颤抖着。
“石头，你看看，谁躺在血泊里了？又是谁救了你的孩子？”一个大婶满含幽怨的瞪着跟前的这个男人，心痛的泪潸然而下“是巧儿救了你的儿子啊，车开过来的那一瞬间，她一把推开了你的儿子，来不及躲闪，自己却被车撞死了!”人群里一片喧嚷的叹息声，咒骂声，和低沉的抽泣声。
（六)
夜幕下，风儿吹动着巧儿散乱的头发，抚弄她头发下那刻满沧桑的面庞，路旁枯黄的小草也随风轻轻摆动着，“唰唰”的发出声响，好象也在为巧儿的死低低泣鸣，无限凄凉！冰冷的秋风肆虐的侵袭着那具血染的瘦小尸体。石头呆呆地看着血泊里的巧儿，多年来的自责、痛苦、愧疚、一起涌现心头，他当着众乡亲的面”“咕昸”跪倒在血泊里，抱起自己曾经深爱过的女人，声泪俱下！
“苍天啊——我对不起巧儿！巧儿——巧儿——”石头颤抖着，悲怆的对天嚎叫着，象一只被激怒的狼。
一声声呼唤划破了寂静的长空，撕扯的声音在瑟瑟寒秋的风弦上飘荡，飘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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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5-9-7 11: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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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茶，来看。。不评论，不质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