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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1-4-9 11:39 | 显示全部楼层
陶渊明的诗写他移居的过程。他听说南村有许多心地纯朴的人,乐于和他们朝夕相处,决意移家南村。几年之后,他终于实现了自己的愿望,邻居们常常来访问他,大家谈古说今,一起欣赏诗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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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1-4-9 11:39 | 显示全部楼层
杜甫的诗写他访问邻居的经过。那位邻居显然是个隐士,他安贫乐道,热情好客,以至于家里的儿童都习于笑迎宾客,台阶上啄食的鸟雀也丝毫不受来客的惊扰。门前有一湾澄澈的秋水,小小的渡船便是来客的必经之路。黄昏来临,月色笼罩着白沙翠竹,宾主在柴门外依依道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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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1-4-9 11:39 | 显示全部楼层
白居易的诗表示与友人卜邻的愿望。元八是元宗简,与诗人相交二十馀年,友情甚笃。诗人希望卜居在元八家的东侧,并声明不是要像汉代隐士王君公那样“避世墙东”。诗人想象与友人结邻之后,一片月色照亮两家门前的小路,几株绿杨同时为两家带来春意。诗人还希望子孙都与元家结邻,世世代代享受美好的睦邻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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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1-4-9 11:39 | 显示全部楼层
我幼年时也曾见过类似的邻居关系。那时阶级斗争的理论虽已发明,但尚未达到“天天讲、月月讲、年年讲”的程度,琼溪镇上的人们还没有在脑子里绷紧阶级斗争的弦,邻居之间和睦相处,从不无端怀疑别人是暗藏的阶级敌人,更不会像乌眼鸡似的成天想着怎样去斗别人。我家在琼溪镇上曾多次移居,前后有过二十来家邻居,彼此间都处得不错。原因之一当然是我的父母亲心地善良、待人和气,更重要的原因是当时民风淳朴,仇恨的种子虽已撒遍神州大地,但还没有在人们心中生根发芽。否则的话,若干年后,父母亲的性格和行为并没有丝毫变化,为什么邻居们对我们避之惟恐不及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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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1-4-9 11:39 | 显示全部楼层
大约从我升入初中的那年开始,我家与四户邻居一起住在一所大房子里。那所房屋原是一户地主的宅院,前后四进,中间夹着三个天井。土改时房子被没收,分给四户人家,其中有一位户主叫老孙,他是父亲的同事,后来又成了我家的房东。五户人家共二三十人,大人们身份各异,孩子们七长八短,但彼此间的关系相当融洽,孩子们对别人家的大人都呼作“公公”、“婆婆”、“伯伯”之类(琼溪镇的人们对年长一辈的亲戚一概呼作“伯伯”,不分男女),好象是一个大家庭。这本来也不奇怪,五户人家住在一所房屋内,大家都从同一扇大门里进进出出,怎么会不像一个大家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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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1-4-9 11:39 | 显示全部楼层
那个年头,我们真正能吃到嘴的美食只有一味馄饨,包馄饨是孩子们最盼望的事情。可是馄饨毕竟不是寻常之物,一则它费钱较多,其珍贵程度不亚于李白眼中的“玉盘珍羞值万钱”;二则包馄饨费时费力,不像寻常饭菜那般容易对付。母亲总要隔一两个月才包一次馄饨,让我们解解馋。可是事实上我们几乎每隔十天半月就能品尝到馄饨的美味,那又是怎么回事呢?原来邻里之间有一个习惯,要是哪家包了馄饨,就要给邻居家送一碗去。即使按照最严格的定义,我家也有四家邻居。这样,如果每户人家包馄饨的周期都与我家相似,我们尝到馄饨的周期就缩短了五分之四!况且别人家送来的馄饨似乎总比自家包的更可口,当然正如母亲所说,真正的原因在于“少吃多滋味”:人家端来一碗馄饨,总数只有十五六个。我家六口人,每人能分到两三个而已。物以稀为贵,一次只尝两三个馄饨,当然不会狼吞虎咽,而是细嚼慢咽,也就能仔细品味馄饨的滋味了。几年之后,我们甚至能说出各家馄饨的不同特征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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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1-4-9 11:40 | 显示全部楼层
每逢有一户人家包馄饨,邻居家的孩子就悄悄地互相转告:“喂,某人家今天要包馄饨了!我看见某伯伯去摇馄饨皮子了。”当然,有关包馄饨的最准确的信息是“笃笃笃”的剁馅声,只要听到哪家的厨房里传出这种悦耳的声音,连大人也会说:“听,某人家在包馄饨呢!”果然,到了开饭的时刻,一位邻居笑眯眯地端来一碗热气腾腾的馄饨。母亲就出面应接,一边道谢,一边赞美对方的手艺。送礼的人总会回答说:“谢什么呀,包得不好,让孩子们尝尝吧!”等到我家包馄饨时,母亲总是把第一锅煮的馄饨捞进四个大碗,浇上汤,再撒上一把切碎的蒜叶,然后率领我们兄妹端着香气扑鼻的馄饨分别送到邻居家去。杜甫诗中经常写到他与邻人的和睦关系,例如:“邻家送鱼鳖,”“邻舍与园蔬,”“肯与邻翁相对饮,隔篱呼取尽馀杯。”有时他甚至主动向邻人索酒:“傍舍颇淳朴,所须亦易求。隔屋唤西家,借问有酒不?墙头过浊醪,展席俯长流。”我们与邻居的关系同样的和睦亲切,不过那年头家家户户的手头都很拮据,邻居间能互相赠送的只有馄饨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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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1-4-9 11:40 | 显示全部楼层
好景不常,不久以后“四清”与“文革”接踵而至,阶级斗争的风声越来越紧,父亲接二连三地被套上了“暗藏的阶级异己分子”、“反革命分子”等帽子,邻居们开始躲避我们,互赠馄饨的举动也就一去不复返了。尽管如此,那四户邻居从来没有对我家做过落井下石的事情。当供销社里的革命群众冲进我家翻箱倒柜地查抄子虚乌有的“变天账”时,当我家大门口贴满批判父亲的大字报时,邻居们始终保持沉默。几年以后,父亲以劳改犯的身份自杀身亡。出殡的那个清晨,我事先租了一辆拖拉机来运送遗体到火葬场去。按照当地的习俗,我们兄妹不能亲自抬送遗体。我不敢请别人来帮忙,就想不管这个习俗,就由闻讯匆匆赶来的好友陈本业和我们兄妹来抬遗体。当拖拉机“突突突突”地开到我家大门口时,做鞋匠的邻居林伯伯、房东孙家的男孩阿宝和大门外西邻家的青年陈伟元三人突然从旁观的人群中挤上前来,与陈本业一起把父亲的遗体抬上拖拉机,我和弟妹们则跟在后面哭泣。我永远不会忘记邻居们的这个举动,这是琼溪镇留给我的最后一个美好的回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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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1-4-9 11:40 | 显示全部楼层
我还见过另外一种邻居关系,那是在我插队的赵浜村,以及后来母亲与幼妹移居的王秀镇。杜甫在《羌村》三首中描写他九死一生回到羌村探望妻儿的情景,其中有一个剪影:“邻人满墙头,感叹亦歔欷。”清人申涵光评曰:“摹写村落田家情事如见。”的确,这两句简直是一幅关中农村的风俗画:围墙低矮,邻人凭墙观望,为诗人一家的悲欢离合而感叹、流泪。我到赵浜插队后重读此诗,感同身受。在赵浜,无论哪家来了亲戚、朋友,全村的人都不请自来,聚到这家观看客人。江南的农家大多没有围墙,有些人家门前竖着一道矮矮的竹篱,中间留个豁口算是大门。讲究的人家会在豁口上安装两扇竹编的门,也是“门虽设而常开”。还有些人家连竹篱也没有,来客可以径直走近他们的房门和窗口。一旦某家来了客人,顷刻之间全村的男女老少都聚集到他家里,羞怯的姑娘躲在人群后面偷偷打量客人,胆大泼辣的大嫂则挤到前面对客人问长问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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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1-4-9 11:40 | 显示全部楼层
王秀镇的情况大同小异。那是个弹丸大的小镇,一共只有百来户人家,全镇的人都互相认识。一旦镇上出现一个生人,大家会不约而同地向他行注目礼。那年春节,我带着妻子和刚满周岁的女儿到王秀镇探望母亲,她老人家正随着我的幼妹住在镇上。我们刚下汽车,就有认识我的人跑去向母亲通风报信了。还没等我们走近妹妹家,母亲和妹妹一家已迎上前来。傍晚,我们全家围着桌子吃晚饭,厨房的门大开着,不断有人进进出出,我们身后围满了前来看热闹的邻居。大家指指点点,议论纷纷。熟悉内情的人或先来一步的人向别人介绍我的妻子和女儿,她俩是第一次在小镇上露面。也有大大声地评论我们,包括妻子的相貌衣着、女儿长得像我还是像妻子,等等。如果我的熟人来了,我还得站起身来打招呼,寒暄几句,然后再坐下来继续吃饭。当然我们与母亲、妹妹及妹夫之间也有许多话要说,那顿晚饭足足吃了两个小时才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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