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旅情趣之
紧 急 集 合
新兵训练快要结束的时候,班长对我们说:“以我的个人经验,快要搞紧急集合了。”“什么是紧急集合?”“紧急集合,就是以作战转移为背景,在不事先通知的情况下,突然集合的训练内容。要求不开灯,携带一些简单的生活必需品,例如背包、牙具、鞋和军挎等。”班长很认真的说完,就开始训练我们打背包,开始需要5分钟才能打好背包,经过几天的反复练习后,1分30秒就能完成了。
我们感到胜利在握,睡觉时似乎也安稳了许多。一天晚上,连长突然来到我们的房间,打开灯,下达了“起立”的口令。迷迷糊糊的我们,还以为是做梦呢,仍然继续睡着。班长机灵,立即高呼:“都站起来!”班长的话我们最熟,赶忙在床上站了起来。此刻,才发现有几位战友通体一丝不挂,下身有的坚挺如柱,有的也是晃来晃去,很扎眼睛。穿着绿色军用大裤衩子的人昂首挺胸,扫视着这道难得一见的风景线,笑不敢笑,一直憋在那儿。连长怒斥道:“这怎么可以,难道你们几个就光着屁股去打仗!”是啊,军人是国家机器,肩负着特殊的使命,不知道在什么时间、什么地点去执行任务,光着身子确实不雅观。那几个人只好改变一直裸睡的习惯,穿上了军用大裤衩子。
这次亮相,大家的记忆非常深刻。连长走后,我们终于放开喉咙大笑不止。班长也感到好奇,就问对面的小何,你的那个家伙够威武的,刚刚躺下不久就启动起来了!说笑之后,班长很认真的说:“穿衣服睡觉,是军人的基本要求,要是有紧急任务,根本来不及穿。这说明紧急集合要开始了。” 那个时候的部队,没有军用背心,次日,大家按照班长的要求去买了背心,并开始穿衬衣衬裤睡觉。
我们忐忑不安的期盼着紧急集合,有的人干脆把背包打好,靠在上面睡觉。周五22点,一声声短促的哨音打破寂静的夜空,紧急集合终于开始了。我们赶紧起床,穿衣、打背包,在黑暗中,摸索着属于自己的东西。没有打开被子的人,行动快,很快就出去了,而过度紧张的人,那个被子就是叠不好,等叠好之后,三压二打背包的基本方法早已忘到了脑后,怎么也捆不好了,最后,在班长的催促之下,只好用手抱着被子出去了。
集合、呼点,队伍立即跑步离开了自己的大楼,在营区内转了一圈之后,回到大楼门前,连长与其他领导早已站在灯光下,等着我们了。黑暗中,大家不以为然,在灯光下,才发现原来对面的人那么狼狈,要么把扣子系错位了,要么把被子拖在地上,要么丢失了一只鞋子,平时的那些轻松与自如荡然无存。连长没有说什么,大家各自回去继续睡觉了。
我们的班长是一位上海人,不仅和蔼也非常精明,他知道连长的沉默不是好事,大的军事行动肯定就要开始了。次日5点,果然在离起床还有一个小时的时候,那个急促的哨音又一次响起,由于我们在班长的提醒下,根本没有脱衣服睡觉,就是把被子盖在了身上,因此动作迅速,很快来到了大楼门前。我们是看着很多人,急匆匆出来的,此刻才发现,早出来一分钟的那种感觉太美妙了。
老天爷也在考验我们,昨夜还星光灿烂,此刻却是北风阵阵、雪花飘飘。连长没有客气,五分钟后,立即下达了“出发”的口令。我们先是跑步,来到山脚下,顺着白天都没有走过的山路进山了。山路弯弯,崎岖不平,开始还有一点新鲜,后来就汗水潺潺、有些疲惫了。那些雪花飘进嘴里如同雪糕那样爽口,不再埋怨她的寒冷与不识时务了。
此刻,只听见队伍里,“鞋子掉了、被子开了、踩着鞋带了”等互相提醒与抱怨的话语,而班长此时最担心的就是安全问题,他们走在最外边,时刻提醒着我们注意脚下,不要掉到山涧里了。我们也不管危险不危险的,跟在前人的后面,你走我就走,你停我就停,走走停停,快八点钟的时候,才回到了大楼。此刻,我们真的很狼狈,根本顾不上脸面,按照连长的要求,两个班之间,互相检查,记录问题。而此时,我们没有了一点取笑的心情,看着昔日要好的战友,穿着一只棉鞋或者抱着被子走完那些山路的时候,心里感觉到的只有心痛,以及同情的眼泪,他们不容易啊!这么长的时间,他们坚持下来了,没有掉队,没有埋怨。而我们若没有班长的提醒,没有投机取巧,也许没有他们表现的好,我们只有自责与内疚。虽然耳朵里听者连长的表扬,但内心里却怎么也不是滋味。
饭后,我们看到了许多被捡回来的东西,它们有背包带、鞋子、水壶和毛巾等。好的是,我们这批新兵没有掉队的,也就是说,如果真的是打仗的话,我们都可以及时离开营地,立即转移了,不会被敌人抓着当俘虏了。
这样的紧急集合,后来也参加了多次,惟有这次正规、持续时间长,有一定的实际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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