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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12-21 20:32 | 显示全部楼层

睿智的光临


  夜阑人静,睿智来到了我的床前。她像慈母般地瞧着我,抹去我的泪水,说道:"我听到了你心灵的呼喊,来到这里,将你安慰。你可以在我面前,敞开你的心扉,我会让光明充满你的心田。有什么疑问,你尽管提出,我可以为你指出真理之路。"于是我说:"睿智,告诉我!我是谁,怎么会来到这可怕的地方?这些宏大的愿望、这么多的书、这些奇怪的画都来自哪里?怎么会有这些像鸽群联翩的思想?这些反映自己意向的诗句和饶有趣味的散文有什么用?这些拥抱着我的灵魂、叩击着我的心、令人悲伤又令人欢喜的作品会有怎样的命运?我的周围为什么会有这些眼睛——它们看到了我的内心深处,却对我的痛苦不闻不问?这是些什么样的声音——它们对我的童年大唱赞歌,而对我现在的日子号哭伤心?青春是怎么回事——它玩弄我的意愿,蔑视我的情感,忘却昨日的功业,迷恋于当前的琐事,却又埋怨明天来得太慢?这世界是怎么回事——它带我走向何处,我不清楚。为什么它同我一道被人轻侮?为什么大地张开大嘴吞食人们的躯体,却又敞开胸怀让贪婪与野心安居?为什么人们明知前面有悬崖也要前去追求幸福:即使死神拍他的面额还要求生活的亲吻?为什么愿意花上懊悔一年的代价买得一分钟的快乐?为什么理想在呼唤,他却沉睡不醒?为什么他随同愚昧的溪流直到黑暗的海湾?睿智!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

  她答道:"人呀!你想要用神的眼睛来看这个世界,却要用人的思维去弄清楚来世的奥秘,这是极其愚蠢的。你到野外,会发现蜜蜂在花丛中飞来飞去,而老鹰直向猎物扑去;你到邻居家去,会看到婴孩对光线感到惊奇,而母亲却在忙着家务事。你要像那蜜蜂一样,别去管老鹰的事情而浪费大好春光!你要像那个婴孩,为光线而高兴,别去管你妈妈的事情!你看到的一切,过去和将来都是为了你:那么多的书,那些奇异的画和美好的理想,是你先辈心灵的幻影。你写出的诗文,会连接你同你人类弟兄们的心:那些令人悲伤又令人欢喜的作品就是种子,往昔把它撒进心田,未来将会使它丰产;那玩弄你的意愿的青春,会打开你的心扉,让光明充满你的心;这张开大嘴的大地,是让你的肉体摆脱你灵魂的奴役;带着你前进的这个世界就是你的心,因为你的心就是你以为是一个世界的那东西;你认为愚蠢而渺小的人,他来自上帝,通过悲伤学习欢欣,从蒙昧中求得学问……"
  睿智把手放在我发烫的额头,说道:"向前进,切莫停!前面就是圆满的成功。前进吧!别怕路上多荆棘,因为它使之流出的只是腐败的血液。"


(纪伯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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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12-21 20:45 | 显示全部楼层

旅美派诗人

旅美派诗人

  赫利勒把诗歌的格律整理得有条有理,仿佛是把珍珠穿成一条条项链。如果他能想到这些格律会成为一条条准绳,人们竟用以去衡量才智;如果他能想到这些格律会成为一根根绳索,人们竟把思想的贝壳往上面控;那他一定会扯断自己穿成的项链,任那些珍珠落地四散。

  穆台奈比和伊本·法里德曾写下了不朽的诗篇。如果他们能预见到他们的诗作竟会成为一些人干瘪思想的源泉;竟会成为缓绳,牵制我们今天一些人的情感那么,他们一定会将自己的墨水泼在遗忘的石滩;让自己的笔杆在自己的手中折断。

  如果荷马、维吉尔、麦阿里、弥尔顿的魂灵得知,那仿佛是上帝的心灵化成的诗篇,竟在高门大户里的酒囊饭袋那儿停步不前,那么,这些魂灵一定会远离开我们的地球,而隐没在别的行星后面。

  我并非吹毛求疵、固执己见,不过实在不忍看到那些灵魂的语言竟在一群合人的嘴里乱传,不愿看到神灵的墨水流在一群招摇撞骗的家伙的笔端。并非是我一人对此表现出强烈不满,我看我不过是那众多的观看"青蛙"硬要把自己吹成"水牛"的人们中的一员。

  人们啊!诗是神圣的灵魂的体现。是微笑一一春风吹醒心田;是悲叹一人涕泣涟涟;是幻影——住在心中,供它营养的是灵魂,供它饮用的是感情。如果诗歌不是这样来的,那它就会像假基督,遭人唾弃。

  啊,诗神!啊,埃拉托!请你恕那些走近你的人们无罪!——他们夸夸其谈,说得天花乱坠,却不用他们的心灵、想像和思维向你顶礼膜拜。

  啊!诗人的灵魂!你们正在永恒世界的苍穹看着我们。我们本无缘走近你们的圣坛——你们曾用自己思维的珍珠和心灵的瑰宝将它装点,只是我们这个时代常常干戈相碰,又处处是工厂的嘈杂声,因此,我们的诗才应运而生,像火车一样冗长、笨重,像汽笛一样刺耳、难听。

  你们——真正的诗人,请原谅我们!我们从属于新大陆,一向把物质追求,因此,诗也成了物质,与心灵无缘,而通过人们的手交流。

    在日光下

    我见日光之下所作的一切事,

    都是虚空,都是扑风……

          ——传道书

  啊,在精神世界的太空中这游的所罗门的灵魂!啊,你这个脱去了物质的外衣——我们现在却还把它穿在身——的人!是你把这些话留在世上——它们出自软弱与绝望,又在躯体的俘虏群中,使软弱与绝望滋长。

  现在,你知道这人生有其意义,即使是死也不能使它隐去;但是,除非待到灵魂摆脱了肉体的羁绊,否则人们哪能认识到这一点?

  现在,你知道人生并非像捕风捉影,日光下也并非虚空,一切事物,无论是过去还是将来,都在向真理运行;但我们这些可怜虫却将你的话奉若神明,牢记心中。我们一直以为这些话是至理名言,闪烁灵光,而实际上,你也知道,这些话都是瞎说乱讲,使人胡涂,让人绝望。

  现在,你当然知道愚蠢、邪恶和暴虐都自有一番天经地义的道理;而我们却只能通过睿智的表现、美德的成就和公正的结果看到什么是美。

  你知道悲伤和贫穷可以洗涤人的心灵;可是我们有限的头脑却认为世上应当存在的只有富足与喜幸。

  现在,你知道灵魂是在克服人生的种种艰辛,走向光明;我们却一直念念不忘你的话,说人只不过是个玩具,受神秘的力量操纵。

  你后悔了,认为自己不该散布那种精神——它使人们把现今的生活看得很淡薄,对未来的生活也不再追求,失去了信心;而我们却依然把你的那些话当成金科玉律,牢记在心。

  啊,安息在永恒世界的所罗门的灵魂!请你启示那些喜爱哲理的人们,别再那样悲观、绝望、萎靡不振。这也许可以成为并非有意犯下的错误的赎金。

(纪伯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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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12-21 20:55 | 显示全部楼层
谢谢!樱花雨晚上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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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12-21 21:58 | 显示全部楼层

osho喜欢的书(第八章)

第八章
要成為一個朱那沙、一個尋道者。繼續進行附筆。

第一本書是尼采的「權力的意志」。他在活著時從來沒有出版這本書,那是在他死後才發行的;在這本書出版之前的那段時間,有許多你們所謂的偉人都已經從這份手稿中抄襲了一些東西。

阿德勒是「最偉大的」心理學家之一。他是心理學家的三巨頭:佛洛伊德、榮格、阿德勒的其中之一。他只是一個小偷。阿德勒的所有心理學說都是從尼采那裡偷來的。

阿德勒說:人類的基本本能就是「權力的意志」。很棒!他想要騙誰呢?然而許許多多的傻瓜都被騙了。阿德勒仍然被視為一個偉人。他只是一個侏儒,只會被人遺忘。

蕭伯納的全部哲學理論都是從尼采那裡偷來的。偉大的蕭伯納、諾貝爾獎得主蕭伯納。不論他說了什麼全部都被包含在尼采的「權力的意志」一書中的幾句話而已。

甚至所謂的偉大的印度聖人也不落人後。他的名字是阿魯賓多。他被世上許許多多的人尊崇為當代最偉大的聖者。他的超人主義是從「權力的意志」手稿中偷來的。阿魯賓多只是一個平庸的學者,他沒什麼好吹噓的。

尼采的書在他死後好幾年才出版。他的姐姐不讓這本書出版。她是一個偉大的生意人。她在賣其他已經出版的書,然後等到時機成熟才把「權力的意志」拿出來賣。她不關心尼采與他的哲學、以及他對人類的貢獻。

為什麼尼采活著時不自己出版這本書呢?我知道原因。那種事對於甚至是他這種人都太過份了。他不是一個成道者。他很害怕,他怕這本書出版後會發生的事。而這本書是炸藥!甚至在睡覺時,他也總是把這本書放在枕頭下。他害怕這本書會被人誤用。他不像別人所認為的那麼勇敢,他是個懦夫。但是那就是存在的奇怪之處:甚至有時候星星也會灑落在一個懦夫身上,而那就是在尼采身上發生的事。

希特勒的哲學都是從尼采偷來的。希特勒不夠格做任何正確的事情;他是一個白痴,他應該在印度、而不是德國,然後應該變成穆克塔南達的弟子才對。我建議他應該叫白痴南達!那就是他,人類歷史上的超級白痴。他認為他了解尼采。要了解尼采是很難的;他是如此的微妙、如此的深、如此的廣。任何白痴南達都無法達到他的境界。

尼采讓他最好的一本書在死後才發行。我已經列入了他的一本書「查拉圖斯特拉如是說」了,但是甚至連那本書在「權力的意志」之前都會自嘆不如。那不是一本哲學教條,不是有系統的寫出來的,那只是一些格言、段落。你必須找出其中的關連。那不是要寫下來讓你讀的。因此,即使這本書被出版了也沒什麼人讀它。誰會管它呢!誰會想花那麼多的心思呢?而要了解「權力的意志」需要很大的心血。那是尼采的靈魂精華。而他是一個狂人!要了解這本書也就是要超越這本書。

這就是我今天要講的第一本書。

第二本:我又要再提起鄔斯賓斯基。我已經提到了他的兩本書了:第一本,「第三工具」,那是他在遇見他的師父葛吉夫之前寫的。「第三工具」在數學界特別有名,因為鄔斯賓斯基在寫這本書時是一個數學家。第二本書,「探索奇蹟」,他是在與葛吉夫一起生活了幾年之後寫的。

但是這兩本書之間還有第三本書,那是在他寫完第三工具而尚未遇見葛吉夫之前。這本書很少人知道,它的名字是「宇宙新模型」。那是一本奇怪的書,它非常的怪。

鄔斯賓斯基在世界各地、特別是在印度尋找師父,因為人們愚蠢得以為師父只能在印度被找到。鄔斯賓斯基在印度找了幾年。甚至他還在孟買找師父。在那段時間他寫下了這本非常美的書「宇宙新模型」。這本書是一種詩人的觀點,因為他不知道他在講什麼。但是他講的東西非常的接近真理……但是只是接近而已,記住,甚至一髮之隔都足以將你隔開。他仍然與真理有間隔。他找了又找……。

在這本書中他描述他尋找的過程。這本書的結尾很奇怪,在莫斯科的咖啡廳裡他見到了葛吉夫。葛吉夫的確是有史以來最奇怪的師父。他常常在咖啡廳裡面寫作。那真是個寫作的好地方啊!他會坐在咖啡廳裡,人們會吃飯、講話,小孩會跑來跑去,還有街上的鬧聲、喇叭的聲音,而葛吉夫會坐在被這些事情圍繞的窗邊座位,然後寫他的「所有與一些」這本書。

鄔斯賓斯基看到這個人之後就愛上他了。誰可以抗拒這種事呢?看到一個師父而不愛上他是完全不可能的,除非你是完全死氣沉沉、你是鐵石心腸、你是由合成材料製成的一個模型!他看到葛吉夫的那一刻……很奇怪:他看到了他在世界各地、在印度泥濘的路上一直在尋找的那雙眼睛,而這間咖啡廳就在他莫斯科的住所旁邊!有時候你也許會發現你尋找的東西就在你身邊。

「宇宙新模型」這本書是富有詩意的,但是它非常接近我的看法;那就是我列入它的原因。

第三本:沙奈,以及他美麗的描述。像沙奈那樣的人不需要爭論,他們只會描述。他們不需要爭論,他們的存在本身就是證明;不需要別的爭論。來,看我的眼睛,然後你就會知道並沒有爭論,只有描述。描述總是真實的。爭論可以是狡詰的,卻很少是真的。

沙奈是我的戀情之一。我沒辦法,即使我想要也沒辦法誇大他。那是不可能的。沙奈是蘇菲主義的精華。

蘇菲是塔沙渥夫這個字的英語翻譯。塔沙渥夫表示「純粹的愛」。「蘇菲」這個字來自於蘇夫,它的意思是羊毛,而一個蘇菲的意思是指一個穿著羊袍子的人。沙奈常常戴著一頂黑色帽子,他穿著白袍加黑帽。其中並沒有邏輯、沒有原因,他只是一個像我一樣的狂人。但是你能怎樣呢?這些人必須照他的樣子被接受。你不是會愛他就是會恨他。愛或恨,他們不會給你別的選擇。你可以贊成或反對他們,但是你無法對他們漠不關心。那就是神秘家的奇蹟。接近我,然後你就會很清楚來找我的人不是朋友就是敵人。找我者走時非友即敵。看!我有時候也可以做詩。一個狂人有能力做任何事。

沙奈只會描述而不會爭論。他只會說就是這樣。你無法問為什麼;他會說:「閉嘴!沒有為什麼!」

你不會問玫瑰:「為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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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12-21 22:05 | 显示全部楼层
“你也許會發現你尋找的東西就在你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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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12-21 22:10 | 显示全部楼层

查拉图斯特拉如是说(一)

查拉图斯特拉如是说

osho 著



翻译者 巴西铁树



第一章



当查拉图斯特拉三十岁的时候,他离开了他的家、离开了他家中的湖泊,然后到了山上。他享受他的灵性与孤寂,他十年来都不曾为之感到厌倦。但是最后他的心转向了——有一天早上他在黎明时分就起了床,他走到太阳之前,然后对太阳说出了如下的话:

“伟大的星球啊!如果那些被你照耀的人们不在了,你还会有什么快乐啊!”

“这十年来你一直来到我的山洞:如果没有我、我的老鹰和我的蛇,你将会厌倦于你的光亮、厌倦这段旅程。”

“但是我们每天早上都在等你,我们从你身上拿走多余的东西,并因此为你祝福。”

“瞧!我厌倦了我的智慧,就像蜜蜂收集了太多的花蜜,我需要别人伸出手来拿它。”

“我应该将它给出去、送出去,直到人群中的智者再度对他们的愚行感到快乐,直到穷人对他们的财富感到快乐。”

“要得到那种结果,我必须下降到深处:就像你在傍晚做的事情一样,你到了海面之下,然后把光亮也带到了地下世界,你这超级丰富的星球啊!”

“就像你一样,我也必须向下走——就像我想要下降到的那些人在叫我去一样。所以请祝福我有安详的眼睛,而能够不羡慕的瞧,甚至连遇到一个过度快乐的人也是一样!”

“那个想要洋溢的杯子有福了,它流出的水也许会变成金黄色,并且在全世界承担你们喜悦的反映!”

“瞧!这个杯子想要再变成空的,查拉图斯特拉也想要再成为人类。”

“查拉图斯特拉的‘向下走’从此开始了。”



尼采也许是我所知的世上最伟大的哲学家。在另一个许多哲学家都没有察觉到的层面上他也是很伟大的:他是个天生的神秘家。

他的哲学不只属于头脑,而且还深植于心,某些根部甚至还达到了他的本质。唯一不幸的是他生于西方;因此,他永远无法遇到任何神秘学校。他想得很深入,但是他绝对没有察觉到静心。他的思想有时候有静心者的深度,有时候有佛陀的高度;但是这些事情似乎是自动来到他身上的。他不知道成道的方式,他不知道达到自己本质的路。这在他的本质中创造了很大的不安。他的梦想像星星一样高,但是他的生命仍然是非常普通的——他的生命没有静心的氛围。他的思想并不是他的血肉、精髓。它们是很美的,但是某种东西不见了;而那个不见的就是生命本身。它们是死的文字;它们不会呼吸——在其中没有心跳。

但是我选择谈论他,是为了一个特别的理由:从东方到西方,他都是唯一至少思考过人类意识高度的哲学家。

他也许不曾经验过那些意识;他一定不曾经验过那些东西。他也想到了再度变成一个人类的事。那个从你的高处下降到市场、从星星下降到地球的想法,从来没有发生在任何人身上过。

他拥有佛陀的某些东西,也许是他无意识的从前世带来的,而他也拥有左巴的某些东西。这两者都不完整。但是他是佛陀与左巴能够会合的唯一证据;他是达到了最高峰的人不需要留在高处的唯一证明。

事实上,他们不应该留在那里。他们亏欠人类某种东西;他们亏欠地球某种东西。他们曾经出生于人类之间;他们活过同样的黑暗与悲惨。现在他们看到了光明,他们觉得有义务回来唤醒那些睡着的人们;他们觉得有义务带来好消息——黑暗不是一切、无意识也不是我们的选择。

如果我们选择意识,所有的无意识与黑暗就能够消失。生活在黑暗的山谷是我们的选择。如果我们决定活在阳光普照的山峰,也没有人能够阻止我们,因为那也是我们的潜能。

但是那些达到阳光普照山峰的人完全忘掉了他们来自的世界。佛陀从来没有下降回去。马哈维亚从来没有下降回去。即使他们努力的想让人类醒来,他们叫喊的地方还是在阳光普照的山峰上。

人类是如此的耳聋、眼瞎,以致于他不可能了解那些站在更高意识阶段之人所讲的话。他会听到噪音,但是他不会了解其中的意思。

在这点来说尼采是独一无二的。他本来可以是一个不凡的、超人的哲学家,但是他一刻也没有忘记过平凡的人类。那就是他伟大的地方。虽然他不曾接触到最高峰,他也不曾了解最伟大的神秘,但是不论他了解了什么,他都渴望与他的同伴分享。他的分享欲是很了不起的。

我选择谈论一些对你们的灵性成长也许会有帮助的片段。尼采本人选择了查拉图斯特拉做他的发言人。我们也必须了解一些关于查拉图斯特拉的事情。在几千个伟大的神秘家、哲学家、成道者之中,尼采选择了一个非常不为人知、几乎被世界遗忘的人做他的发言人,那就是——查拉图斯特拉。

查拉图斯特拉的追随者只局限于一个小地方——孟买。当回教徒强迫波斯人不信回教就得死的时候,他们就从伊朗逃到了孟买。有几千人被杀了;有几百万人因为恐惧而改信回教;但是有一些勇敢的灵魂逃出了伊朗而在印度落脚。

他们是孟买的Parsees教——那也许是世界最小的宗教。

令人惊奇的是尼采对查拉图斯特拉很有兴趣,以致于他写下了《查拉图斯特拉如是说》这本书。这些片段即是来自那本书。

他选择了查拉图斯特拉的理由和我一样:在所有的宗教创立者之中,查拉图斯特拉是唯一肯定生命的人,他不反对生命,他的宗教是庆祝的宗教、感激存在的宗教。他不反对生命中的娱乐,他也不赞成弃俗。相反的,他完全支持在世界中欢欣的生活,因为除了这一生和这个世界以外,所有的东西都是假设性的意识形态。神、天堂与地狱,都是人类头脑的投射,而不是真正的经验;它们不是真相。

查拉图斯特拉生于二十五世纪之前,当时全世界都有一种伟大的复兴运动:在印度,有佛陀、马哈维亚、Goshalak、 Sanjay Bilethiputta、 Ajit Keshkambal等人,他们达到了同样的觉醒巅峰;在中国,有孔子、孟子、老子、庄子、列子等人;在希腊,有苏格拉底、毕达哥拉斯、Plotinus、海拉克里特斯;而在伊朗,则有查拉图斯特拉。

那是个奇怪的巧合,突然间全世界都出现了一场意识的大洪水,而许多人都觉醒了。也许成道也是一种连锁反应——每当有人成道了,他们就会在别人身上唤起同样的革命。

那是每个人的潜力。一个人只需要唤起、挑战;当你看到许多人达到了如此美丽的优雅时,你无法停留在你所在之处。突然间一种很大的驱动力在你身上出现:“有某种事必须被完成。当别人已经找到了他们的天命、了解了值得被了解的东西、经验了最伟大的喜乐与狂喜……我却在浪费我的生命,我在做什么?——我正在海滩捡着贝壳。”

在这些人之中,查拉图斯特拉是独一无二的。他是唯一不反对生命、赞成生命的人;他的神不在别的地方,他的神只不过是生命的另一个名字而已。全然的活着、喜悦的活着、强烈的活着,就是所有宗教的基础。

我与查拉图斯特拉有一种深刻的同感、亲和感。但是也许是因为他肯定生命,而不是否定生命,所以他无法聚集许多追随者。那是人类最奇怪的一件事情:任何容易的事情,人们都无法将它当成值得追求的目标——目标必须是非常困难的、费力的。

在这种想法后面的是自我的心理。自我总是想要某种不可能的东西,因为随着不可能的东西自我才能够存在。你将永远无法满足欲望,而自我会继续推着你走向“更多”——更多的贪婪、更多的权力、更多的金钱、更多的苦行、更多的灵性、更多的纪律。

每当你发现“更多”的时候,要记住,那就是自我的语言。自我是没有办法满足的,它总是要求“更多”。

查拉图斯特拉的看法刚好与庄子一样:“容易的就是对的。对的就是容易的。”当你完全放松、轻松、自在时,你甚至会忘了你是自在的;你已经忘了你是对的——你已经完全像个小孩般的天真,你已经到达了。但是自我对这种事没兴趣。这整个过程就像自我的自杀一样;因此,宗教一直给予自我困难的工作、费力的途径、不自然的理想、不可能的目标——它们吸引了成千上万的人们。

查拉图斯特拉的追随者是屈指可数的。没有人会在意查拉图斯特拉,直到二十五世纪之后,尼采突然挑中了他。尼采是反基督、反佛陀的——但是他赞成查拉图斯特拉。

那是一件非常有意义的事情。这个人反对基督、反对佛陀……。为什么他要赞成查拉图斯特拉呢?——因为尼采对生命也有相同的看法。他看到这些伟大的宗教正在人类身上创造越来越多的罪恶感、悲惨、战争,他们活活的烧死人们;他们谈论着各种无法证明的无稽之谈,他们没有任何证据;他们让全人类陷入黑暗、盲目之中,因为他们的教导建立在信仰之上——而信仰的意思就是盲目。

信仰都是盲目的。一个有眼睛的人不会相信光明,因为他知道——没有相信的必要。只有盲人才会相信光明,因为他不知道。信仰存在于无知当中,而所有的宗教都是赞成信仰的——除了一些像查拉图斯特拉、庄子这样的例外,而他们也无法创造出许多的追随者或伟大的传统。换句话说,所有的宗教都赞成盲目。

尼采象征性的反对它们。在东方他选择了佛陀做象征,在西方他选择了耶稣做象征。他反对这些人只是因为他们反对生命,他们反对享受单纯事情的人们、反对玩耍的、欢笑的活着的人们、反对有幽默感和不严肃的人们、反对喜爱歌曲与音乐的人们、反对有能力跳舞与爱的人们。

尼采被查拉图斯特拉所吸引,因为他看了整个过去,发现只有这个人不反对生命、爱与欢笑。

在这些片段中,你们会看到许多很有意思的陈述,它们能够成为肯定生命宗教的基础。我完全赞成生命。没有什么事情可以让生命牺牲。每件事情都可以为生命牺牲。每件事情都可以成为接近生命的手段,但是生命就是它本身的目的。

要非常仔细的听,因为尼采用一种非常简炼的形式写下这些话。他不是个作家,他写的是格言:任何人都能够写下一本书,但是尼采只会写下段落。他的写法如此简炼,除非你非常警觉,否则你会错过他的话。它不应该像小说般的被阅读。

这些话几乎像是奥义书的经文一样。每一句经文、每一句格言都包含了如此多的东西、如此多的涵义。我要你们进入这些涵义,你们才不会误解了尼采,因为他是世上最被误解的哲学家。他被误解的原因是他写得太简炼——他从来不做解释;他从来不想要对所有可能的涵义做详细的解释。

他是个非常符号性的人,他如此符号性的原因是因为他充满了太多的新洞见,而无法有足够的时间来解释。他无法写下教条,他有如此多的东西要分享、给予,而生命却如此短暂。

因为他的工作如此的简炼、结晶化,人们一开始不会了解他;接下来,如果他们“了解”了他,他们就是误解了。然后,人们发现尼采是无法被阅读的,他们想要每件事都被解释。尼采不是为小孩写这些东西的,他是为成熟的人写的,但是成熟是如此稀有的东西:人们平均的心理年龄不会超过十四岁,而如果是这种心理年龄的话,尼采一定会被人们错过。他被他的对手错过,他也被他的追随者错过,因为这两者都拥有同样的心理年龄。



“当查拉图斯特拉三十岁的时候,他离开了他的家、离开了他家中的湖泊,然后到了山上。”



必须要解释的是佛陀在二十九岁的时候离开了他的宫殿。耶稣在三十岁的时候展开了他的教导。查拉图斯特拉在三十岁的时候到了山上。关于三十岁,或者三十岁左右,是有某种意义存在的,就像在十四岁时一个人会在性方面变得成熟一样。如果我们以传统的方式看待人生,那会是由许多个七年所组成……那些非常深入观察人生的人们,发现每七年就会有一种改变、转变。

第一个七年你是天真无邪的。第二个七年,小孩子对于发问、问问题非常有兴趣——那是好奇的。在十四岁到二十一岁之间,他拥有最强大的性欲。你会很惊讶的知道,性欲的最高峰在十八、九岁左右。人类一直试着藉由提供教育课程、学院、大学来避开那个阶段——好让男孩与女孩分开。那是他们的性欲与性能量达到最高点的时候。

在十四到二十一岁的那七年当中,他们可以非常容易的体验到性高潮。

性高潮是一种瞥见,它可以在你身上创造出寻找更多喜乐空间的驱动力,因为在性高潮中有两件事情消失了:你的自我消失了,你的头脑消失了,然后时间停止了——只有几秒钟的时间。

但是这三点是最重要的事。有两件事情完全消失了;你不再是“我”——你在,但是自我的感觉不在了。你的头脑在,但是思想不在了,它只是一种深沉的静止。突然间,因为自我消失了,头脑也停止了,所以时间也就停止了。要经验到时间,你需要头脑中变动的想法,否则,你就无法经验到时间的移动。

只要想象两列火车以同样的速度一起在太空中移动。每当你在火车中看向外看着另一列火车的窗户时——它有同样的窗户和同样的车厢号码——你不会觉得你在移动。而另一列火车中的乘客也不会觉得他们在移动。

当火车移动时,你会感觉到移动是因为树木是静止的、房屋是静止的,它们不会动。车站会出现,而月台也会出现、过去。那是因为两侧的东西都是静态的,而相对的你能够感觉到火车在动。

有时候你也许会体验到一种非常古怪的事情:你的火车停在月台,而另一列火车在旁边。你的火车开始移动,你看着另一列火车,似乎它也好像开始动了,除非你往静止的月台看。移动是一种相对的经验。

当头脑没有任何思想时,你就是在空虚的天空之中;停间停止,是因为你无法没有移动而判断时间——你不在了、头脑也不在了、时间也不在了……只有一种极大的和平与放松。

我自己的了解是:是性高潮给了人们第一个关于静心的想法,因为一定有一些天才曾经试过:“如果我们能够停止思考、如果我们能够抛弃自我、如果头脑不在了、如果时间消失了,那么就不需要性高潮了。”你可以单独拥有同样的高潮经验,而它不再是性的高潮了——它变成了一种灵性经验。

性高潮一定给了你第一个想法,那就是同样的经验没有性也有可能发生;否则,人类是无法发现静心的。静心不是一种自然的现象。性高潮是一种自然的现象,但是所有的社会都不让他们的小孩体验它。没有人会谈论关于它的事情。这是一种策略,一种非常危险的策略,一种对全人类犯下的罪行,因为小孩被剥夺了拥有性高潮的能力,他将永远无法感觉到对静心的渴望,或者他们的渴望会变得非常微弱,他们不会为它冒任何的险。

所以直到二十一岁前,性会到达它的巅峰,如果它是被容许的,就如同它在佛陀的生命中是被容许的一样。他的王国中所有美丽的女孩都被献给了他,他被所有的美丽女孩围绕,他对高潮经验有深刻的了解。

然后从二十一到二十八岁,是另一个七年,一个人会去寻找,因为性高潮是生物性的。你很快的会失去能量,你将无法拥有性高潮。第二点,性高潮要依赖别人,一个女人,或一个男人,那会摧毁你的自由,那是一种非常高的代价。所以如果一个人自然的成长——他被允许自然的成长——在二十一到二十八岁的时候,他将会寻找一些方法来超越心理与生理,却又能够进入更深刻的高潮经验。

从二十八岁到三十五岁,这些人——佛陀、查拉图斯特拉、老子、庄子、耶稣——都进入了存在更高的层面。只是为了不被打扰、不被人们妨碍、不分心,他们才进入山里——进入单独。以我的观点来看,那不是反对生命——他们只是在找一个不会分心的安静空间,然后他们就可以找到最伟大的高潮经验……那就是威廉詹姆斯说的“海洋般的高潮”,你完全消失在存在的海洋之中——就像露珠从莲叶上滑入了海洋一样。

所以三十岁这个年纪不只是一种意外。所有伟大的寻道者都在二十八到三十五岁之间开始寻找。那是寻找的阶段——寻找某种不属于身体、而是属于灵性的东西。



“他享受他的灵性与孤寂,他十年来都不曾为之感到厌倦。”他在山上待了十年。他的孤寂、宁静、和平,都变得越来越深,他充满了喜乐,他虽然单独,却不感到厌倦。

“但是最后他的心转向了——有一天早上他在黎明时分就起了床,他走到太阳之前,然后对太阳说出了如下的话……。”这就是查拉图斯特拉踏出新的一步之处。马哈维亚停留在他的孤寂之中,佛陀停留在他的单独之中,而在旁边观察的人,看到有某件事发生了,那是某种超乎他们想象的事。这些人被转变了,他们变得闪闪发光,他们散发着喜悦,他们有一种特定的芳香,他们已经知道了某件事,他们的眼中有一种之前没有的深度,他们的脸有一种优雅,那是一种全新的现象。

有一种微妙的误解发生了:那些在观察的人会以为是因为这些人到了山上、因为他们放弃了生命,因此,弃俗变成了所有宗教里最基本的一件事。但是他们并没有放弃生命。

我想要将历史整个重写,特别是关于这些人,因为我是由我自己的洞见来了解他们的——我不必担心事实,我知道真理是什么。

这些人并没有反对生命:他们只是为了要孤寂、为了要成为单独的、为了远离分心而进入山里。

但是佛陀与查拉图斯特拉之间的区别是,佛陀一次也没有宣布过:“现在没有必要成为隐士、僧侣了。我回来了,而且我变成了一个世俗之人。”

也许那比远离世界需要更多的勇气,回到世界需要更多的勇气。往上爬是费力的,但是也是非常令人满足的。你爬得越来越高,一旦你爬到了最高峰,要回到黑暗的山谷、并且告诉人们“你们不需要一直留在山谷中,你不需要一直留在地狱受苦”需要很大的勇气。

这种向下走的旅程也许甚至会被那些你要帮助的人们谴责。当你往上走的时候,你是一个伟大的圣人,当你往下走的时候,人们也许会认为你堕落了,你从你的伟大、你的高度堕落了。在碰触了终极高度之后,要在这个世界再度成为普通人,那需要很大的勇气。

查拉图斯特拉显示出了那种勇气。他不担心人们会怎么说,他不担心被谴责,他不担心人们会认为他堕落了、他不再是个圣人。

他更关心的是与那些也许是准备好的、有接受性的、敞开的人们分享他的经验——那些人也许是少数。



“有一天早上他在黎明时分就起了床,他走到太阳之前,然后对太阳说出了如下的话:”

“伟大的星球啊!如果那些被你照耀的人们不在了,你还会有什么快乐啊!”




这段话的意义很重大。查拉图斯特拉是说鸟儿因为太阳升起而快乐,花朵因为太阳升起而快乐,整个星球似乎都是快乐的、清醒的、充满能量的、充满希望的——这都是因为太阳升起了。

他在这段陈述中指出太阳一定也是快乐的,因为有那么多的花朵盛开、那么多的鸟儿在歌唱。如果没有鸟儿与花朵,如果没有人在等待,那么太阳将会很沮丧。

这段话的意义很清楚:我们都是交互连结的、整个存在是交互连结的。甚至最小的小草都与空中最大的星星连结。那些连结是看不见的。

据说如果有一天太阳不再升起,那么地球上的所有生物都会消失。没有太阳的热力与赋予生命的能量,就没有东西能够活下来。但是神秘家总是会指出另一种可能性:如果全部的生命都从地球上消失,那么太阳将不会升起——不然要为谁升起呢?

查拉图斯特拉是说:“我充满了喜悦、平静。现在,我需要有人来接受它,我已经太多负担了。我必须分享它,否则,甚至喜乐都会变得太沉重。”如果不分享,甚至喜乐都能够变成痛苦。



“伟大的星球啊!如果那些被你照耀的人们不在了,你还会有什么快乐啊!”

“这十年来你一直来到我的山洞:如果没有我、我的老鹰和我的蛇,你将会厌倦于你的光亮、厌倦这段旅程。”



查拉图斯特拉有两个符号:老鹰与蛇。蛇代表智慧,老鹰代表无惧的飞入未知的勇气。他带着老鹰与蛇。一个人需要尽可能的有意识、有智慧、有聪明才智,他也需要进入未知与不可知的勇气。跳入那不可知的,就是跳入存在的神性之中。

但是我们每天早上都在等你,我们从你身上拿走多余的东西,并因此为你祝福。”每当你给我们多余的东西时,是因为你拥有得太多、你有负担。你想要某人来分享它,我们拿走了你多余的丰富能量、洋溢能量,然后我们因此而为你祝福。

“瞧!我厌倦了我的智慧……”同样的,当你厌倦了你的光亮时,你会想要分享它,我厌倦了我的智慧——它太多了。我无法再容纳它了,我必须找人分享。我必须解除自己的负担。

这是多么伟大的洞见——甚至智慧都能变成一种负担。查拉图斯特拉是绝对正确的。



“……就像蜜蜂收集了太多的花蜜,我需要别人伸出手来拿它。”

“我应该将它给出去、送出去,直到人群中的智者再度对他们的愚行感到快乐……”




这句话只能够由一个得到领悟之人说出来。平凡人只会学、只会把借用知识,却甚至无法想出这种观念。

尼采是透过查拉图斯特拉说:“我将到人群当中去分享、去给一些东西,然后将我的智慧卸除,直到人群中的智者再度对他们的愚行感到快乐。”

真正的智者是不严肃的,他是玩耍的,因为他了解到整个存在都是玩耍的。真正有智慧的人看起来也许有一点疯狂、愚蠢,因为普通人对智者有一种固定的想法——智者是严肃的、是不能玩耍的、是不能笑的、是不能跳舞的。这些都是傻瓜的特质。查拉图斯特拉说:“我会继续分享我的智慧,直到人群中的智者有那种智慧,而甚至能够接受那些对普通人来说很愚蠢的事情。”

“……直到穷人对他们的财富感到快乐。”就内在的财富来说,自然赋予穷人的和富人的一样多。富人太投入外在的世界,他也许找不到时间进入内在的世界。但是穷人处于一种幸运的条件下:在外界他没有东西可投入;所以他能够闭上眼睛向内走。查拉图斯特拉是说除非智者够聪明,而到了甚至愚蠢都变成了玩耍的地步,除非穷人够快乐,而到了好像发现了最大的宝藏的地步……。



“要得到那种结果,我必须下降到深处:就像你在傍晚做的事情一样,你到了海面之下,然后把光亮也带到了地下世界,你这超级丰富的星球啊!”

“就像你一样,我也必须向下走——就像我想要下降到的那些人在叫我去一样。所以请祝福我有安详的眼睛,而能够不羡慕的瞧,甚至连遇到一个过度快乐的人也是一样!”

“那个想要洋溢的杯子有福了,它流出的水也许会变成金黄色,并且在全世界承担你们喜悦的反映!”

“瞧!这个杯子想要再变成空的,查拉图斯特拉也想要再成为人类。”




这是查拉图斯特拉稀有的品质。曾经有成千上万的人想要成为超人——他们想成为佛陀、耆那、基督、使者——在整个历史当中,只有查拉图斯特拉想要再度成为人类。因为他看到了高度、他看到了深度、他了解了终极的孤寂、他充满了智慧,所以他想要向下走,并且成为人群中的人类——而不是比较优越的人。

“查拉图斯特拉的‘向下走’从此开始了。”查拉图斯特拉的这种“向下走”是如此的独一无二、如此的有意义,除非每个智者都有同样的勇气,否则人类的命运无法被改变。

如果所有的佛陀、所有的耶稣基督、所有的摩西、所有的默罕穆德都以人类的身分回到人群中,他们将会把尊严带给人类,他们将会把伟大的勇气带给人类——他们会成为伟大灵感的来源。但是他们高高在上,距离是如此的遥远,以致于那个距离创造出气馁。不只他们,连他们的弟子都以各种方式试着去创造更多的距离。例如,耶稣由处女生下来:那让全人类都气馁,因为你是由罪恶中出生的,只有耶稣不是由罪恶中出生。如果他是上帝唯一的儿子,那你又是谁呢?——你甚至连表弟都不是。

为什么上帝那么小气而只生了一个儿子呢?难道他相信生育控制吗?基督徒是反对生育控制的。至少还需要一个女儿……。但是为了对女性不尊敬,上帝既无法有一个女儿,也无法有一个妻子,但是他却有一个儿子。他的儿子走在水面上,你做不到。他让死人复活,你做不到。他被送上十字架,但是他又回来了——他复活了;你无法做到那种事。自然的,距离会变得很遥远。

你只是个人类,他是个神。你顶多只能崇拜他。他对你来说是种羞辱。他对全人类都是一大侮辱。所有的这些奇迹都是捏造的。没有人曾经做过那些奇迹,但是为了创造你与耶稣的距离,他们的追随者已经走火入魔了。

默罕穆德死了,但是他死得不像普通人。事实上,他不是以人类的方式死去的——他只是直接上了天堂。而不他不是单独一人,他还骑在马上,所以那匹马也直接上了天堂。那不是普通的马——那是默罕穆德的马。你无法认为你自己是属于同一类型的人。

马哈维亚从来不流汗。在印度炎热的夏天——特别是在比哈尔充满灰尘的路上——他四十二年来都是裸体的,而他却不流汗!如果他的身体不是由皮肤而是由塑胶覆盖才有可能——因为身体由皮肤覆盖,你要生存的话皮肤的呼吸与流汗是一种必要的过程,否则你会死掉。

流汗是一种保护。当天气太热时,你的毛孔会将身体中的水份带出来,好让热气用于汗的蒸发,然后你的体温就不会上升,你的体温仍然是相同的。如果身体不流汗,你的体温就会继续上升。

而且你的体温也没有太大的范围——只在华氏98度到110度之间。只要再多个十二度马哈维亚的身体就会爆掉,他无法活下去。但是只是为了区别,他不洗澡,也没有这种必要,因为当他不流汗的时候,也没有淋浴的必要了。

当蛇咬他的时候,他流的不是血,而是牛奶……。我曾经在耆那教的会议演讲,在我之前演讲的是一个耆那教僧侣。他赞扬了马哈维亚的所有奇迹,当轮到我演讲时,我说:“没有奇迹。只要想一想你们就会明白,只有在马哈维亚体内循环的不是血液、而是牛奶时,牛奶才会从他的脚下流出来。但是过了四十二年之后,牛奶会变成凝乳、会变成奶油,它甚至会变成乳酪。然而,它却还是牛奶!跑出来的竟然还是鲜奶!”

“另一种可能性是那就像乳汁从女人的乳房出来一样……但是乳房有一种将血液转为乳汁的微妙机制。这也是有可能的,如果你坚持马哈维亚全身都是制造牛奶的系统的话。”

但是这是无稽之谈。然而每个人却都……。佛陀在他母亲站立时出生,那是可以容忍的,因为那没有什么问题。也许他的母亲有一点疯狂;不然的话,当小孩出生的时候,母亲必须躺在床上——而不是站着。

但是这是可以接受的,也许这女人是疯狂的。但是佛陀生下来就是站立的,他掉到地上——而且是站立的。那种事有时候也会发生。通常婴儿的头部会先出来,但是偶尔也会有婴儿的脚先出来。

如果这个故事在那里停止,那还是可能的,但是那不会让你有很大的印象。

但是佛陀走了七步,事实上,一个刚生下的小孩是无法站立的,但是他还走了七步。他不只走路,在走了七步之后他还看着天空,然后宣布:“不论过去、现在、未来,我都是最伟大的佛、最伟大的成道者。”

现在有这些让人大为气馁的事情:你无法办到这些事。首先,你已经出生了。你可以下次再试,但是这一世已经过去了。这一世你无法成为一个觉醒之人,所以只能为下一世练习。要记住下次该做什么。

但是这些事情、这些虚构的事情有一种特定的目的。它的目的是要让这些人远离人类,好让你们顶多只能崇拜他们,但是你甚至无法梦想同样的经验也能够发生在你的身上。

查拉图斯特拉做的事每个成道者都应该去做。每个成道者都应该回到世界,成道者亏欠这个世界、亏欠全人类,他生下来的时候是人类的孩子,他这种在自己身边创造迷思、或让别人在他身边创造迷思的行为无法被原谅,他变成了某种不可能的事情。

查拉图斯特拉是更有人性、更可爱的,一个人可以在他回到人类这件事情上看出他的用意。他聚集了那么多的智慧、那么多的蜂蜜,他想要分享、分送它。他想要自己再度变成空的,因为现在他知道他给得越多,存在会倒给他的就越多。他可以继续掏空自己,却仍然有丰富的东西可以分享。

一个真正爱人类的人、一个肯定生命的人,是不谴责、不否定的,他不会让任何人感到罪恶感。相反的,他帮助每个人:“不论我得到什么,那也都隐藏在你们里面。”他的向下走只不过是要鼓励那些准备好的人、需要某种引导的人、想要了解求道之路的人、想要体验他们内在宝藏的人。

为了未来人类的利益,查拉图斯特拉应该要更被人了解。他比任何人都更像是个祝福。

……查拉图斯特拉如是说。

好了吗?玛尼夏?

好了,奥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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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8-12-22 20:33 | 显示全部楼层
楼主的文总是富含哲理性。 [s:16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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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12-22 22:47 | 显示全部楼层

冬天的湖 (文/梭罗)




  睡过了一个安静的冬天的夜晚,而醒来时,印象中伤佛有什么问题在问我,而在睡眠之中,我曾企图回答,却又回答不了——什么——如何——何时——何处?可这是黎明中的大自然,其中生活着一切的生物,她从我的大窗户里望进来,脸色澄清,心满意足,她的嘴唇上并没有问题。醒来便是大自然和天光,这便是问题的答案。雪深深地积在大地,年幼的松树点点在上面,而我的木屋所在的小山坡似乎在说:"开步走!"大自然并不发问,发问的是我们人类,而它也不作回答。它早就有了决断了。

  "啊,王子,我们的眼睛察审而羡慕不置,这宇宙的奇妙而多变的景象便传到了我们的灵魂中。无疑的,黑夜把这光荣的创造遮去了一部分;可是,白昼再来把这伟大作品启示给我们,这伟大作品从地上伸展,直到太空中。"

  于是我干我的黎明时的工作。第一,我拿了一把斧头和桶子找水去,如果我不是在做梦。过了寒冷的、飘雪的一夜之后,要一根魔杖才有办法找到水呢。水汪汪的微抖的湖水,对任何呼吸都异常地敏感,能反映每一道光和影,可是到了冬天,就冻结了一英尺,一英尺半,最笨重的牲畜它也承受得住,也许冰上还积了一英尺深的雪,使你分别不出它是湖还是平地。像周围群山中的土拨鼠,它阖上眼睛,要睡三个月或三个月不止。站在积雪的平原上,好像在群山中的牧场上,我先是穿过一英尺深的雪,然后又穿过一英尺厚的冰,在我的脚下开一个窗,就跪在那里喝水,又望入那安静的鱼的客厅,那儿充满了一种柔和的光,仿佛是透过了一层磨砂玻璃照进去的似的,那细沙的底还跟夏天的时候一样,在那里一个并无波涛而有悠久澄清之感的,像琥珀色一样的黄昏正统治着,和那里的居民的冷静与均衡气质却完全协调。天空在我脚下,正如它之又在我们头上。

  每天,很早的时候,一切都被严寒冻得松脆,人们带了钓竿和简单的午饭,穿过雪地来钓鲜鱼和梭鱼;这些野性未驯的人们,并不像他们城里的人,他们本能地采用另外的生活方式,相信另外的势力,他们这样来来去去,就把许多城市部分地缝合在一起了,否则的话,城市之间还是分裂的。他们穿着结实的粗呢大衣坐在湖岸上,在干燥的橡树叶上吃他们的饭餐,他们在自然界的经验方面,同城里人在虚伪做作方面一样聪明。他们从来不研究书本,所知道和所能说的,比他们所做的少了许多。他们所做的事据说还没有人知道。这里有一位,是用大鲈鱼来钓梭鱼的。你看看他的桶子,像看到了一个夏天的湖沼一样,何等惊人啊,好像他把夏天锁在他的家里了,或者是他知道夏天躲在什么地方。你说,在仲冬,他怎么能捉到这么多?啊,大地冻了冰,他从朽木之中找出了虫子来,所以他能捕到这些鱼。他的生活本身,就在大自然深处度过的,超过了自然科学家的钻研深度;他自己就应该是自然科学家的一个研究专题。科学家轻轻地把苔藓和树皮,用刀子挑起,来寻找虫子;而他却用斧子劈到树木中心,苔藓和树皮飞得老远。他是靠了剥树皮为生的。这样一个人就有了捕鱼权了,我爱见大自然在他那里现身。鲈鱼吃了螬蛴,梭鱼吃了鲈鱼,而渔夫吃了梭鱼;生物等级的所有空位就是这样填满的。

  当我在有雾的天气里,绕着湖阔步时,有时我很有兴味地看到了一些渔人所采取的原始的生活方式。也许他在冰上掘了许多距离湖岸相等的小窟窿,各自距离四五杆,把白杨枝横在上面,用绳子缚住了桠枝,免得它被拉下水去,再在冰上面一英尺多的地方把松松的钓丝挂在白杨枝上,还缚了一张干燥的橡叶,这样钓丝给拉下去的时候,就表明鱼已上钩了。这些白杨枝显露在雾中,距离相等,你绕湖边走了一半时,便可以看到。

  啊,瓦尔登的梭鱼!当我躺在冰上看它们,或者,当我望进渔人们在冰上挖掘的井,那些通到水中去的小窟窿的时候,我常常给它们的稀世之美弄得惊异不止,好像它们是神秘的鱼,街上看不到,森林中看不到,正如在康科德的生活中看不到阿拉伯一样。他们有一种异常焰目、超乎自然的美,这使它们跟灰白色的小鳕鱼和黑线鳕相比,不啻天渊之别,然而后者的名誉,却传遍了街道。它们并不绿得像松树,也不灰得像石块,更不是蓝得像天空的;然而,我觉得它们更有稀世的色彩,像花,像宝石,像珠子,是瓦尔登湖水中的动物化了的核或晶体。它们自然是彻头彻尾的瓦尔登;在动物界之中,它们自身就是一个个小瓦尔登,这许多的瓦尔登啊!惊人的是它们在这里被捕到,——在这深而且广的水中,远远避开了瓦尔登路上旅行经过的驴马,轻便马车和铃儿叮当的雪车,这伟大的金色的翠玉色的鱼游泳着。这一种鱼我从没有在市场上看到过;在那儿,它必然会成众目之所瞩注。很容易的,只用几下痉挛性的急转,它们就抛弃了那水露露的鬼影,像一个凡人还没有到时候就已升上了天。

  因为我渴望着把瓦尔登湖的相传早巳失去的湖底给予恢复,我在一八四六年初,在溶冰之前就小心地勘察了它,用了罗盘,绞链和测水深的铅锤。关于这个湖底,或者说,关于这个湖的无底,已经有许多故事传涌,那许多故事自然是没有根据的。

  人们并不去探查湖底,就立刻相信它是无底之湖,这就奇怪极了。我在这一带的一次散步中曾跑到两个这样的无底湖边。许多人非常之相信,认为瓦尔登一直通到地球的另外一面。有的人躺卧在冰上,躺了很久,通过那幻觉似的媒介物而下瞰,也许还望得眼中全是水波,但是他们怕伤风,所以很迅速地下了结论,说他们看到了许多很大的洞穴,如果真有人会下去填塞干草,"其中不知道可以塞进多少干草",那无疑是冥河的入口,从这些入口可以通到地狱的疆域里去。另外有人从村里来,驾了一头五十六号马,绳子装满了一车,然而找不出任何的湖底;因为,当五十六号在路边休息时,他们把绳子放下水去,要测量它的神奇不可测量,结果是徒然。可是,我可以确切地告诉读者,瓦尔登有一个坚密得合乎常理的湖底,虽然那深度很罕见,但也并非不合理。我用一根钩鳕鱼的钓丝测量了它,这很容易,只需在它的一头系一块重一磅半的石头,它就能很准确地告诉我这石头在什么时候离开了湖底,因为在它下面再有湖水以前,要把它提起来得费很大力气。最深的地方恰恰是一百零二英尺;还不妨加入后来上涨的湖水五英尺,共计一百零七英尺。湖面这样小,而有这样的深度,真是令人惊奇,然而不管你的想象力怎样丰富,你不能再减少它一英寸。如果一切的湖都很浅,那又怎么样呢?难道它不会在人类心灵上反映出来吗?我感激的是这一个湖,深而纯洁,可以作为一个象征。当人们还相信着无限的时候,就会有一些湖沼被认为是无底的了。

  一个工厂主,听说了我所发现的深度之后,认为这不是真实的,因为根据他熟悉水闸的情况而言,细沙不能够躺在这样峻削的角度上。可是最深的湖,按它的面积的比例来看,也就不像大多数人想象的那么深了,如果抽干了它的水来看一看,留下的并不是一个十分深透的山谷。它们不是像山谷似的杯形,因为这一个湖,就它的面积来说已经深得出奇了,通过中心的纵切面却只是像一只浅盘子那样深。大部分湖沼抽干了水,剩下来的是一片草地,并不比我们时常看到的低洼。威廉·吉尔平在描写风景时真是出色,而且总是很准确的,站在苏格兰的费因湖湾的尖端上,他描写道,"这一湾盐水,六七十英寻深,四英里阔,"约五十英里长,四面全是高山,他还加以评论:"如果我们能在洪水泛滥,或者无论大自然的什么痉挛造成它的时候,在那水流奔湍人内以前,这一定是何等可怕的缺口啊!""高耸的山峰升得这高,

  低洼的湖底沉得这低,

  阔而广,好河床——。"可是,如果我们把费因湖湾的最短一条直径的比例应用在瓦尔登上,后者我们已经知道,纵切面只不过是一只浅盘形,那末,它比瓦尔登还浅了四倍。要是费因湖湾的水一古脑儿倒出来,那缺口的夸大了的可怕程度就是这样。无疑问的,许多伸展着玉米田的笑眯眯的山谷,都是急流退去以后露出的"可怕的缺口",虽然必须有地质学家的洞察力与远见才能使那些始料所未及的居民们相信这个事实。在低低的地平线上的小山中,有鉴识力的眼睛可以看出一个原始的湖沼来,平原没有必要在以后升高,来掩盖它的历史。但是像在公路上做过工的人一样,都很容易知道,大雨以后,看看泥水潭就可以知道哪里是洼地。这意思就是说,想象力,要允许它稍稍放纵一下,就要比自然界潜下得更低,升起得更高。所以,海洋的深度,要是和它的面积一比,也许是浅得不足道也。

  我已经在冰上测量了湖的深度,现在我可以决定湖底的形态了,这比起测量没有冻冰的港湾来要准确得多,结果我发现它总的说来是规则的,感到吃惊。在最深的部分,有数英亩地是平坦的,几乎不下于任何阳光下、和风中那些被耕植了的田野。有一处,我任意地挑了一条线,测量了三十杆,可是深浅的变化不过一英尺;一般他说来,在靠近湖心的地方,向任何方向移动,每一百英尺的变化,我预先就可以知道,不过是三四英寸上下的深浅。有人惯于说,甚至在这样平静的、沙底的湖中有着深而危险的窟窿,可是若有这种情况,湖水早把湖底的不平一律夷为平底了。湖底的规则性,它和湖岸以及邻近山脉的一致性,都是这样地完美,远处的一个湖湾,从湖的对面都可以测量出来,观察一下它的对岸,已可以知道它的方向。岬角成了沙洲和浅滩,溪谷和山峡成了深水与湖峡。

  当我以十杆比一英寸的比例画了湖的图样,在一百多处记下了它们的深度,我更发现了这惊人的一致性了。发现那记录着最大深度的地方恰恰在湖心,我用一根直尺放在最长的距离上画了一道线,又放在最宽阔的地方画了一道线,真使人暗暗吃惊,最深处正巧在两线的交点,虽然湖的中心相当平坦,湖的轮廓却不很规则,而长阔的悬殊是从凹处量出来的,我对我自己说道,谁知道是否这暗示了海洋最深处的情形之正如一个湖和一个泥水潭的情形一样呢?这一个规律是否也适用于高山,把高山与山谷看作是相对的?我们知道一个山的最狭的地方并不一定是它的最高处。

  五个凹处中有三个,我全去测量过,口上有一个沙洲,里面却是深水,可是那沙洲的目的,不仅是为了面积上扩张,也为了向深处扩张,形成一个独立的湖沼似的盆地,而两个岬角正表明了沙洲的方位。海岸上的每一个港埠的入口处也都有一个沙洲。正如凹处的口上,阔度大于它的长度,沙洲上的水,在同比例度内,比盆地的水更深。所以把凹处的长阔数和周遭的湖岸的情形告诉给你之后,你就几乎有充分的材料,可以列出公式,凡是这一类情况都用得上它。

  我用这些经验来测量湖的最深处,就凭着观察它的平面轮廓和它的湖岸的特性,为了看看我测量的准确程度如何,我画出了一张自湖的平面图,白湖幅员占四十一英亩左右,同这个湖一样,其中没有岛,也没有出入口:因为最阔的一道线和最狭的一道线相当接近,就在那儿,两个隔岸相望的岬角在彼此接近,而两个相对的沙洲彼此远距,我就在最狭的线上挑了一个点,却依然交叉在最长的一条线上的,作为那里是最深处。最深处果然离这一个点不到一百英尺,在我定的那个方向再过去一些的地方,比我预测的深一英尺,也就是说,六十英尺深。自然,要是有泉水流入,或者湖中有一个岛屿的话,问题就比较复杂了。

  如果我们知道大自然的一切规律,我们就只要明白一个事实,或者只要对一个现象作忠实描写,就可以举一反三,得出一切特殊的结论来了。现在我们只知道少数的规律,我们的结论往往荒谬,自然罗,这并不是因为大自然不规则,或混乱,这是因为我们在计算之中,对于某些基本的原理,还是无知之故。我们所知道的规则与和谐,常常局限于经我们考察了的一些事物;可是有更多数的似乎矛盾而实在却呼应着的法则,我们只是还没有找出来而已,它们所产生的和谐却是更惊人的。我们的特殊规律都出于我们的观点,就像从一个旅行家看来,每当他跨出一步,山峰的轮廓就要变动一步,虽然绝对的只有一个形态,却有着无其数的侧页。即使裂开了它,即使钻穿了它,也不能窥见其全貌。

  据我所观察,湖的情形如此,在伦理学上又何尝不如此。这就是平均律。这样用两条直径来测量的规律,不但指示了我们观察天体中的太阳系,还指示了我们观察人心,而且就一个人的特殊的日常行为和生活潮流组成的集合体的长度和阔度,我们也可以画两条这样的线,通到他的凹处和入口,那两条线的交叉点,便是他的性格的最高峰或最深处了。也许我们只要知道这人的河岸的走向和他的四周环境,我们便可以知道他的深度和那隐藏着的底奥。如果他的周围是多山的环境,湖岸险巇,山峰高高耸起,反映在胸际,他一定是一个有着同样的深度的人。可是一个低平的湖岸,就说明这人在另一方面也肤浅。在我们的身体上,一个明显地突出的前额,表示他有思想的深度。在我们的每一个凹处的入口,也都有一个沙洲的,或者说,我们都有特殊的倾向;每一个凹处,都在一定时期内,是我们的港埠,在这里我们特别待得长久,几乎永久给束缚在那里。这些倾向往往不是古怪可笑的,它们的形式、大小、方向,都取决于岸上的岬角,亦即古时地势升高的轴线。当这一个沙洲给暴风雨,潮汐或水流渐渐加高,或者当水位降落下去了,它冒出了水面时,起先仅是湖岸的一个倾向,其中隐藏着思想,现在却独立起来了,成了一个湖沼,和大海洋隔离了,在思想获得它自己的境界之后,也许它从咸水变成了淡水,也许成了一个淡海,死海,或者一个沼泽。而每一个人来到尘世,我们是否可以说,就是这样的一个沙洲升到了水面上?这是真的,我们是一些可怜的航海家,我们的思想大体说来都有点虚无缥缈,在一个没有港口的海岸线上,顶多和有诗意的小港汊有些往还,不然就驶入公共的大港埠,驶进了科学这枯燥的码头上,在那里他们重新拆卸组装,以适应世俗,并没有一种潮流使它们同时保持其独立性。

  至于瓦尔登湖水的出入口呢,除了雨雪和蒸发,我并没有发现别的,虽然用一只温度表和一条绳子也许可以寻得出这样的地点来,因为在水流入湖的地方在夏天大约是最冷而冬天大约最温暖。一八四六——一八四七年派到这里来掘冰块的人,有一天,他们正在工作,把一部分的冰块送上岸去,而囤冰的商人拒绝接受,因为这一部分比起其他的来薄了许多,挖冰的工人便这样发现了,有一小块地区上面的冰比其余的冰都薄了两三英寸,他们想这地方一定有一个入口了。另外一个地方他们还指给我看过,他们认为那是一个"漏洞",湖水从那里漏出去,从一座小山下经过,到达邻近的一处草地,他们让我待在一个冰块上把我推过去看。在水深十英尺之处有一个小小的洞穴;可是我敢保证,不将它填补都可以,除非以后发现更大的漏洞。有人主张,如果确有这样的大"漏洞",如果它和草地确有联系的话,这是可以给予证明的,只要放下一些有颜色的粉末或木屑在这个漏洞口,再在草地上的那些泉源口上放一个过滤器,就一定可以找到一些被流水夹带而去的屑粒了。

  当我勘察的时候,十六英寸厚的冰层,也像水波一样,会在微风之下有些波动。大家都知道在冰上,酒精水准仪是不能用的。在冰上,摆一根刻有度数的棒,再把酒精水准仪放在岸上,对准它来观察,那未离岸一杆处,冰层的最大的波动有四分之三英寸,尽管冰层似乎跟湖岸是紧接着的。在湖心的波动,恐怕更大。谁知道呢?如果我们的仪器更精密的话,我们还可以测出地球表面的波动呢。当我的水准仪的三只脚,两只放在岸上,一只放在冰上,而在第三只脚上瞄准并观察时,冰上的极微小的波动可以在湖对岸的一棵树上,变成数英尺的区别。当我为了测量水深,而开始挖洞之时,深深的积雪下面,冰层的上面有三四英寸的水,是积雪使冰下沉了几英寸;水立刻从窟窿中流下去,引成深深的溪流,一连流了两天才流完,把四周的冰都磨光了,湖面变得干燥,这虽然不是主要的,却也是很重要的原因;因为,当水流下去的时候,它提高了,浮起了冰层。这好像是在船底下挖出一个洞,让水流出去,当这些洞又冻结了,接着又下了雨,最后又来了次新的冰冻,全湖上都罩上一层新鲜光滑的冰面,冰的内部就有了美丽的网络的形状,很像是黑色的蜘蛛网,你不妨称之为玫瑰花形的冰球,那是从四方流到中心的水流所形成的。也有一些时候,当冰上有浅浅的水潭时,我能看到我自己的两个影子,一个重叠在另一个上面,一个影子在冰上,一个在树木或山坡的倒影上。

  还在寒冷的一月份中,冰雪依然很厚很坚固的时候,一些精明的地主老爷已经从村中来拿回冰去,准备冰冻夏天的冷饮了;现在只在一月中,就想到了七月中的炎热和口渴了,这样的聪明给人留下深刻的印象,甚至使人觉得可悲,——现在,他还穿着厚大衣,戴着皮手套呢!况且有那么多的事情,他都没有一点儿准备。他也许还没有在这个世界上准备了什么可贵的东西,让他将来在另一世界上可以作为夏天的冷饮的。他砍着锯着坚固的冰,把鱼住宅的屋顶给拆掉了,用锁链把冰块和寒气一起,像捆住木料一样地捆绑了起来,用车子载走,经过有利的寒冷的空气,运到了冬天的地窖中,在那里,让它们静待炎夏来临。当它们远远地给拖过村子的时候,看起来仿佛是固体化的碧空。这些挖冰的都是快活的人,充满了玩笑和游戏精神,每当我来到他们中间的时候,他们常常请求我站在下面,同他们一上一下地用大锯来锯冰。

  在一八四六——一八四七年的冬季,来了一百个出身于北极的人,那天早晨,他们涌到了这湖滨来,带来了好几车笨重的农具,雪车,犁耙,条播机,轧草机,铲子,锯子,耙子,每一个人还带着一柄两股叉,这种两股叉,就是《新英格兰农业杂志》或《农事杂志》上都没有描写过的。我不知道他们的来意是否为了播种冬天的黑麦,或是播种什么新近从冰岛推销过来的新种子。由于没有看到肥料,我判断他们和我一样,大约不预备深耕了,以为泥土很深,已经休闲得够久了。他们告诉我,有一位农民绅士,他自己没有登场,想使他的钱财加一倍,那笔钱财,据我所知,大约已经有五十万了;现在为了在每一个金元之上,再放上一个金元起见,他剥去了,是的,剥去了瓦尔登湖的唯一的外衣,不,剥去了它的皮,而且是在这样的严寒的冬天里!他们立刻工作了,耕着,耙着,滚着,犁着,秩序井然,好像他们要把这里变成一个模范的农场:可是正在我睁大了眼睛看他们要播下什么种子的时候,我旁边的一群人突然开始钩起那处女地来了,猛的一动,就一直钩到沙地上,或者钩到水里,因为这是一片很松软的土地,——那儿的一切的大地都是这样,——立刻用一辆雪车把它载走了,那时候我猜想,他们一定是在泥沼里挖泥炭吧。他们每天这样来了,去了,火车发出了锐叫声,好像他们来自北极区,又回到北极区,我觉得就像一群北冰洋中的雪鹀一样的。有时候,瓦尔登这印第安女子复仇了,一个雇工,走在队伍后面的,不留神滑入了地上一条通到冥府去的裂缝中,于是刚才还勇敢无比的人物只剩了九分之一的生命,他的动物的体温几乎全部消失了,能够躲入我的木屋中,算是他的运气,他不能不承认火炉之中确有美德;有时候,那冰冻的土地把犁头的一只钢齿折断了;有时,犁陷在犁沟中了,不得不把冰挖破才能取出来。

  老老实实他说,是一百个爱尔兰人,由北方佬监工带领,每天从剑桥来这里挖冰。他们把冰切成一方块一方块,那方法是大家都知道的,无须描写的了,这些冰块放在雪车上,车到了岸边,迅疾地拖到一个冰站上,那里再用马匹拖的铁手、滑车、索具搬到一个台上,就像一桶一桶面粉一样,一块一块排列着,又一排一排地叠起来,好像他们要叠一个耸入云霄的方塔的基础一样。他们告诉我,好好地工作一天,可以挖起一千吨来,那是每一英亩地的出产数字。深深的车辙和安放支架的摇篮洞,都在冰上出现,正如在大地上一样,因为雪车在上面来回的次数走得多了,而马匹就在挖成桶形的冰块之中吃麦子。他们这样在露天叠起了一堆冰块来,高三十五英尺,约六七杆见方,在外面一层中间放了干草,以排除空气;因为风虽然空前料峭,还可以在中间找到路线,裂出很大的洞来,以致这里或那里就没有什么支撑了,到最后会全部倒翻。最初,我看这很像一个巨大的蓝色的堡垒,一个伐尔哈拉殿堂;可是他们开始把粗糙的草皮填塞到隙缝中间去了,于是上面有了白霜和冰柱,看起来像一个古色古香的,生满了苔藓的灰白的废墟,全部是用蓝色大理石构成的冬神的住所,像我们在历本上看到的画片一样,——他的陋室,好像他计划同我们一起度过夏季。据他们的估计,这中间百分之二十五到不了目的地,百分之二、三将在车子中损失。然而这一堆中,更大的一部分的命运和当初的原意不同;因为这些冰或者是不能保藏得像意想的那么好,它里面有比之一般更多的空气,或者是由于另外的原因,这一部分冰就一直没能送到市场上。这一堆,在一八四六——一八四七年垒起来的,据估计共有一万吨重,后来用于草和木板钉了起来,第二年七月开了一次箱,一部分拿走了,其余的就曝露在太阳底下,整个夏天,站着度过去了,这年的冬天,也还是度过去了,直到一八四八年的九月,它还没有全部溶化掉。最后,湖还是把它们的一大部分收了回来。

  像湖水一样,瓦尔登的冰,近看是绿的,可是从远处望去,它蓝蓝的很美,你很容易就辨别出来了,那是河上的白冰,或是四分之一英里外的湖上的只是微绿的冰,而这是瓦尔登的冰。有时候,从挖冰人的雪车上,有一大块冰掉在村中街道上,躺在那里有一星期,像一块很大的翡翠,引起所有过路人的兴趣。我注意到瓦尔登的一个部分,它的水是绿的,一俟冻结之后,从同一观察点望去,它成了蓝色。所以在湖边的许多低洼地,有时候,在冬天,充满了像它一样的绿色的水,可是到了第二天,我发现它们已冻成了蓝色的冰。也许水和冰的蓝色是由它们所包含的光和空气造成的,最透明的,也就是最蓝的。冰乃是沉思的一个最有趣的题目。他们告诉我,他们有一些冰,放在富莱喜湖的冰栈中已有五年,还是很好的冰。为什么一桶水放久了要臭,而冻冰以后,却永远甘美呢?一般人说这正如情感和理智之间的不同。

  所以一连十六天,我从我的窗口,看到一百个人,忙忙碌碌,像农夫一样地工作,成群结队,带着牲口和显然一应俱全的农具,这样的图画我们常常在历书的第一页上看到的;每次从窗口望出去,我常常想到云雀和收割者的寓言,或者那撒播者的譬喻,等等;现在,他们都走掉了,大约又过了三十天之后,我又从这同一窗口,眺望纯粹的海绿色的瓦尔登湖水了,它反映着云和树木,把它蒸发的水汽寂寥地送上天空,一点也看不出曾经有人站在它的上面。也许我又可以听到一只孤独的潜水鸟钻入水底,整理羽毛,放声大笑,或许我可以看到一个孤独的渔夫坐在船上,扁舟一叶,而他的形态倒映在这一面水波上,可是不久以前就在这里,有一百个人安全地站着工作过呢。

  似乎紧跟着将要有查尔斯顿和新奥尔良,马德拉斯,孟买和加尔各答的挥汗如雨的居民,在我的井中饮水。在黎明中我把我的智力沐浴在《对话录》的宏伟宇宙的哲学中,自从这一部史诗完成了之后,神仙的岁月也不知已逝去了多少,而和它一比较,我们的近代世界以及它的文学显得多么地猥琐而藐小啊;我还怀疑,这一种哲学是否不仅仅限于从前的生存状态,它的崇高性,距离着我们的观点是这样地遥远啊!我放下了书本,跑到我的井边去喝水。瞧啊!在那里,我遇到了婆罗门教的仆人,梵天和毗瑟奴和因陀罗的僧人,他还是坐在恒河上,他的神庙中,读着他们的吠陀经典,或住在一棵树的根上,只有一些面包屑和一个水钵。我遇到他的仆人来给他的主人汲水,我们的桶子好像在同一井内碰撞。瓦尔登的纯粹的水已经和恒河的圣水混合了。柔和的风吹送着,这水波流过了阿特兰蒂斯和海斯贝里底斯这些传说中的岛屿,流过饭能,流过特尔纳特,蒂达尔和波斯湾的入口,在印度洋的热带风中汇流,到达连亚历山大也只听到过名字的一些港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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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8-12-22 23:06 | 显示全部楼层
冬天的湖太和了,慢慢细读 [s:16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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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8-12-22 23:06 | 显示全部楼层
引用第1楼樱花雨于2008-12-22 22:57发表的:
秋在,晚上好 [s:149]

还有8帖,偶要坚持一下 [s:138]
这段时间辛苦雨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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