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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1-12-8 15:04 | 显示全部楼层
《侯鯖錄》云:〔李真言,字希古,嘗夢至一宮殿,有數百妓拋球,人唱一詩
。覺而記三首云:『侍宴黃昏未肯休,玉階夜色月如流,朝來自覺承恩最,笑倩傍
人認繡球。』『隋家宮殿鎖清秋,曾見蟬娟颺繡球,金鑰玉簫俱寂寂,一天明月照
高樓。』『堪恨隋家幾帝王,舞腰挼盡繡鴛鴦,如今重到拋球處,不是金爐舊日香
。』〕《古今詩話》中載此詩,只有二首,不及此詳備,故盡錄之。  洪駒父《詩話》云:〔《酉陽雜俎》載鬼詩兩篇,山谷喜道之。其一曰:『長
安女兒踏春陽,無處春陽不斷腸,舞袖弓彎渾忘卻,娥眉空帶九秋霜。』其二曰:
『流水涓涓芹弩芽,織烏雙飛客還家,荒村無人作寒食,殯宮空對棠梨花。』〕
  東坡云:〔『春草萋萋春水綠,野棠開盡飄香玉,繡嶺宮前白髮人,猶唱開元
《太平曲》。』『忽然湖上片雲飛,不覺舟中雨濕衣,折得荷花渾忘卻,空將荷葉
蓋頭歸。』『浦口潮來初渺漫,蓮舟溶漾採花難,芳心不愜空歸去,會待潮回再摘
看。』『爺娘送我青楓根,不記青楓幾回落,當時手刺衣上花,今日為灰不堪著。
』『惆悵金泥撲蝶裙,春來猶見伴行雲,不教佈施剛留得,恰似知逢李少君』『卜
得上峽日,秋江風浪多,巴陵一夜雨,腸斷木蘭歌。』余與魯直、壽朋、天啟,會
于伯時齋舍,此一卷皆仙鬼作,或夢中所作也。又記《太平廣記》中有人為鬼物所
引,入墟墓,皆華屋洞戶,忽為劫墓者所驚出,遂失所見,但云:『芫花半落,松
風晚清。』吾每愛此兩句。〕
  《漫叟詩話》云:〔東坡作《虔州八境詩》云:『山中木客解吟詩。』《十道
四蕃志》記虔州上洛山有木客鬼,與人交甚信,未嘗言能作詩也。後得《續法帖》
,記《木客詩》云:『酒盡君莫沽,壺傾我當發,城市多囂塵,還山弄明月。』方
知得句之因。徐鉉謂鄱陽山中有木客,自言秦時造阿房宮採木者。豈鉉未嘗見《十
道四蕃志》邪?〕
  王直方《詩話》云:〔『明月清風,良宵會同,星河易翻,歡娛不終。綠樽翠
杓,為君斟酌,今夕不飲,何時歡樂。』此《廣記》所載鬼詩也。山谷云:『當是
鬼中曹子建所作。』翰林蘇公以為然。又一篇云:『玉戶分釭,願陪君王,邯鄲宮
中,金石絲簧,鄭女衛姬,左右成行,綺繽紛,翠眉紅妝。王歡轉盻,為王歌舞
,願得君歡,長無災苦。』蘇公以為『邯鄲宮中,金石絲簧』,此兩句不惟人少作
,而知之者亦極難得耳。醉中為余書此。張文潛見坡、谷論說鬼詩,忽曰:『舊時
鬼作人語,如今人作鬼語。』二公大笑。〕
  《樹萱錄》云:〔番禺鄭僕射嘗遊湘中,宿于驛樓,夜遇女子誦詩云:『紅樹
醉秋色,碧溪彈夜弦,佳期不可再,風雨杳如年。』頃刻不見。〕
  秦少游云:〔寶應民有嫁娶會客者,酒半,客一人徑起出門,主人追之,客若
醉甚將赴水者,主人急持之,客曰:『婦人以詩招我,其詞曰:長橋直下有蘭舟,
破月沖煙任意遊,金玉滿堂何所用,爭如年少去來休。倉黃就之,不知其為水也。
』然客竟亦無他事。〕
  《樹萱錄》云:〔張確嘗遊霅上白蘋洲,見碧衣女子,攜手吟詠,一篇云:『
碧水色堪染,白蓮香正濃,分飛俱有限,此別幾時逢。藕隱玲瓏玉,花藏縹緲容,
何當假雙翼,聲影暫相從。』確逐之,化為翡翠飛去。〕
  《侯鯖錄》云:〔長安南山下,一書生作小圃蒔花木,一日,有金犢車,從數
女奴,皆豔麗,下飲於庭,邀生同坐,甚款洽,將別,出小碧箋題詩曰:『相思無
路莫相思,風裡楊花只片時,惆悵深閨獨歸處,曉鶯啼斷綠楊枝。』〕
  《冷齋夜話》云:〔魯直自黔安出峽,登荊州江亭,柱間有詞曰:『簾捲曲欄
獨倚,江展暮天無際,淚眼不曾晴,家在吳頭楚尾。數點雪花亂委,撲摝沙鷗驚起
,詩句恰成時,沒入蒼煙叢裡。』魯直讀之,淒然曰:『似為余發也。不知何人所
作,所題筆勢妍軟欹斜類女子,而有淚痕不曾晴之句,不然,則是鬼詩也。』是夕
,有女子絕豔,夢于魯直曰:『我家豫章吳城山,附客舟至此,墮水死,不得歸,
登江亭有感而作,不意公能識之。』魯直驚寤,謂所親曰:『此必吳城小龍女也。
』〕
  《夷堅志》云:〔陳甲為成都守李西美璆館客,舍於治事堂東偏之雙竹齋。紹
興三十一年四月,西美浣花回得疾,旬日間,甲已寢,聞堂上婦人語笑聲,即起,
映門窺觀,有女子十餘人,皆韶艾有容色,而衣服結束,頗與世異俗,或坐或立,
或步庭中,甲猶疑其為帥家人,以主人翁病輒出,但怪其多也。頃之,一人曰:『
中夜無以為樂,盍賦詩乎?』即口占曰:『晚雨簾纖梅子黃,晚雲捲雨月侵廊,樹
陰把酒不成飲,識著無情更斷腸。』一人應聲答之曰:『舊時衣服盡雲霞,不到迎
仙不是家,今日樓臺渾不識,祇因古木記宣華。』餘人方綴思,甲味其詩語不類人
,方悟為鬼物,忽寂無所見。後以語蜀郡父老,皆云:『孟氏有國時,嘗造宣華殿
于摩訶池上,今郡堂乃其故址,所見之鬼,蓋宮妾云。』西美病遂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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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五十九
長短句
  《後山詩話》云:〔吳越後王來朝,太祖為置宴,出內妓彈琵琶,王獻詞曰:
『金鳳欲飛遭掣搦,情脈脈,看即玉樓雲雨隔。』太祖起,拊其背曰:『誓不殺錢
王。』〕
  《漫叟詩話》云:〔前人評杜詩,云:『紅豆啄殘鸚鵡粒,碧梧棲老鳳凰技。
』若云『鸚鵡啄殘紅豆粒,鳳凰棲老碧梧枝。』便不是好句。余謂詞曲亦然,李景
有曲『手捲真珠上玉鉤』,或改為『珠簾』,舒通道有曲云:『十年馬上春如夢。
』或改云『如春夢』,非所謂遇知音。〕
  《西清詩話》云:〔南唐後主,圍城中作長短句,未就而城破:『櫻桃落盡春
歸去,蝶翻金粉雙飛,子規啼月小樓西。曲欄金箔,惆悵捲金泥。門巷寂寥人去後
,望殘煙草低迷。』余嘗見殘稿點染晦昧,心方危窘,不在書耳。藝祖云:『李煜
若以作詩工夫治國事,豈為吾虜也。』〕苕溪漁隱曰:〔余觀《太祖實錄》及《三
朝正史》云:『開寶七年十月,詔曹彬、潘美等率師伐江南,八年十一月,拔升州
。』今後主詞乃詠春景,決非十一月城破時作。《西清詩話》云後主作長短句,未
就而城破,其言非也。然王師圍金陵凡一年,後主於圍城中春間作此詩,則不可知
,是時其心豈不危窘,於此言之乃可也。〕
  東坡云:〔李後主詞云:『三十餘年家國,數千里地山河,已曾慣見干戈。一
旦歸為臣虜,沈腰潘鬢消磨。最是蒼惶辭廟日,教坊猶奏別離歌,揮淚對宮娥。』
後主既為樊若水所賣,舉國與人,故當慟哭於九廟之外,謝其民而後行,顧乃揮淚
宮娥,聽教坊離曲哉!〕
  《西清詩話》云:〔南唐李後主歸朝後,每懷江國,且念嬪妾散落,鬱鬱不自
聊,嘗作長短句云:『簾外雨潺潺,春意闌珊,羅衾不暖五更寒。夢裡不知身是客
,一餉貪歡。獨自莫憑欄,無限關山,別時容易見時難。流水落花何處也,天上人
間。』含思淒惋,未幾下世。〕
  《雪浪齋日記》云:〔荊公問山谷云:『作小詞曾看李後主詞否?』云:『曾
看。』荊公云:『何處最好?』山谷以『一江春水向東流』為對。荊公云:『未若
細雨夢回雞塞遠,小樓吹徹玉笙寒,又細雨濕流光最好。』〕
  《後山詩話》云:〔柳三變遊東都南北二巷,作新樂府,骫骳從俗,天下詠之
,遂傳禁中。宋仁宗頗好其詞,每對酒,必使侍妓歌之再三。三變聞之,作宮詞,
號《醉蓬萊》,因內官達後宮,且求其助。後仁宗聞而覺之,自是不復歌此詞矣。
會改京官,乃以無行黜之。後改名永,仕至屯田員外郎。〕苕溪漁隱曰:〔先君嘗
云:柳詞『鼇山彩構蓬萊島』當云『彩締』,坡詞『低綺戶』,當云『窺綺戶』,
二字既改,其詞益佳。〕
  《後山詩話》云:〔武才人出慶壽宮,色最後庭,裕陵得之,會教坊獻新聲,
為作詞,號《瑤台第一層》。〕
  《夷堅志》云:〔孫洙,字巨源,元豐間為翰苑,名重一時。李端願太尉,世
戚里,折節交搢紳間,而孫往來尤數。會一日,鎖院,宣召者至其家,則已出,數
十輩蹤跡之,得于李氏。時李新納妾,能琵琶,孫飲不肯去,而迫于宣命,李不敢
留,遂入院,已二鼓矣。草三制罷,復作長短句寄恨恨之意,遲明,遣示李,其詞
曰:『樓頭尚有三通鼓,何須抵死催人去。上馬苦匆匆,琵琶曲未終。回頭凝望處
,那更簾纖雨。漫道玉為堂,玉堂今夜長。』〕
  《雪浪齋日記》云:〔晏叔原工小詞,如『舞低楊柳樓心月,歌盡桃花扇底風
』,不愧六朝宮掖體。荊公小詞云:『揉藍一水縈花草,寂寞小橋千嶂抱,人不到
,柴門自有清風掃。』略無塵土思。山谷小詞云:『春未透,花枝瘦,正是愁時候
。』極為學者所稱賞味。秦湛處度嘗有小詞云:『春透水波明,寒峭花枝瘦。』蓋
法山谷也。〕
  苕溪漁隱曰:〔賈耘老舊有水閣,在苕溪之上,景物清曠,東坡作守,時屢過
之,題詩畫竹於壁間。沈會宗又為賦小詞云:『景物因人成勝概,滿目更無塵可礙
。等閒簾幕小欄杆,衣未解,心先快。明月清風如有待,誰信門前車馬隘,別是人
間閑世界。坐中無物不清涼,山一帶,水一派,流水白雲長自在。』其後水閣屢易
主,今已摧毀久矣,遺址正與余水閣相近,同在一岸,景物悉如會宗之詞,故余嘗
有鄙句云:『三間小閣賈耘老,一首佳詞沈會宗,無限當時好風月,如今總屬績溪
翁。』蓋謂此也。〕
  苕溪漁隱曰:〔元豐間,都人李嬰調蘄水縣令,作《滿江紅》一曲,往黃州,
上東坡,東坡甚喜之。其詞云:『荊楚風煙,寂寞近中秋時候。露下冷,蘭英將謝
,葦花初秀。歸燕殷勤辭巷陌,嗚蛩悽楚來窗牖。又誰念,江邊有神仙,飄零久。
橫琴膝,攜筇手,曠望眼,閑吟口。任紛紛萬事,到頭何有。君不見淩煙冠劍客,
何人氣貌長依舊。《歸去來》,一曲為君吟,為君壽。』〕
  《漫叟詩話》云:〔《古樂府詩》云:『今世褦襶子,觸熱向人家。』褦襶,
《集韻》解之云:『不曉事。』余素畏熱,乃知人觸熱來人家,其謂不曉事宜矣。
嘗愛王逐客作《夏詞送將歸》,不用浮瓜沉幸等事,而天然有塵外涼思,其詞云:
『百尺清泉聲陸續,映蕭灑碧梧翠竹,面千步回廊,重重簾幕,小枕欹寒玉。試展
鮫綃看畫軸,見一片瀟湘凝綠。待玉漏穿花,銀河垂地,月上欄杆曲。』此語非觸
熱者之所知也。〕苕溪漁隱曰:〔余嘗愛李太白《夏日山中詩》:『脫巾掛石壁,
露頂灑松風。』其清涼可想也。〕
  苕溪漁隱曰:〔曾端伯慥,編《樂府雅詞》,以《秋月詞‧念奴嬌》為徐師川
作,《梅詞‧點絳唇》為洪覺範作,皆誤也。《秋月詞》乃李漢老,《梅詞》乃孫
和仲,和仲即正言諤之子也。又世傳《江城子》、《青玉案》二詞,皆東坡所作,
然《西清詩話》謂《江城子》乃葉少蘊作,《桐江詩話》謂《青玉案》乃姚進道作
。四詞皆佳,今並錄之。《念奴嬌詞》云:『素光練淨映秋山,隱隱修眉橫綠。鳷
鵲樓高天似水,碧瓦寒生銀粟。千丈斜暉,奔雲湧霧,飛過廣仝屋。更無塵氣,滿
庭風碎梧竹。誰念鶴髮仙翁,當年曾共賞紫岩飛瀑。對影三人聊痛飲,一洗離愁千
斛。斗轉參橫,翩然歸去,萬里騎黃鶴,滿天霜曉,叫雲吹斷橫玉。』《點絳唇詞
》云:『流水泠泠,斷橋斜路梅枝亞。雪花初下,全似江南畫。白璧青錢,難買春
無價。歸來也,風吹平野,一點香隨馬。』《江城子》云:『銀濤無際捲蓬瀛,落
霞明,暮雲平,曾見青鸞紫鳳下層城。二十五弦彈不盡,空感慨,有餘情。蒼梧煙
水斷歸程,捲霓旌,為誰迎。空有千行流淚寄幽貞。舞罷魚龍雲海晚,千古恨,入
江聲。』《青玉案詞》云:『三年枕上吳中路,遣黃耳隨君去。君到松江呼小渡,
莫驚鷗鷺。四橋儘是老子經行處,輞川圖上看春暮,長記高人右丞句。作個歸期天
已許,春衫猶是,小蠻針線,曾濕西湖雨。』漢老《念奴嬌》詞中有『滿天霜曉,
叫雲吹斷橫玉』之句,乃用崔魯《華清宮詩》『銀河漾漾月輝輝,樓礙天邊織女機
,橫玉叫雲清似水,滿空霜逐一聲飛。』或云叫雲乃笛名,非也。又端伯所編《樂
府雅詞》中,有《漢宮春‧梅詞》,云是李漢老作,非也,乃晁沖之叔用作,政和
間作此詞獻蔡攸,是時,朝廷方興大晟府,蔡攸攜此詞呈其父云:『今日於樂府中
得一人。』京覽其詞喜之,即除大晟府丞。今載其詞曰:『瀟灑江梅,向竹梢稀處
橫兩三枝,東君也不愛惜,雪壓風欺。無情燕子怕春寒,輕失佳期。惟是有南來歸
雁,年年長見開時。清淺小溪如練,問玉堂何似茅舍疏離。傷心故人去後,冷落新
詩。微雲淡月對孤芳,分付他誰。空自倚,清香未減,風流不在人知。』此詞中用
玉堂事,乃唐人詩云:『白玉堂前一樹梅,今朝忽見數枝開,兒家門戶重重閉,春
色因何得入來?』或云,玉堂乃翰苑之玉堂,非也。〕
  《夷堅志》云:〔侯元功蒙,密州人,自少遊場屋,年三十有一,始得鄉貢。
人以其年長貌寢,不之敬,有輕薄子畫其形於紙鳶上,引線放之,蒙見而大笑,作
《臨江仙詞》題其上曰:『未遇行藏誰肯信,如今方表名蹤,無端良匠畫形容。當
風輕借力,一舉入高空。才得吹噓身漸穩,只疑遠赴蟾宮,雨餘時候夕陽紅。幾人
平地上,看我碧霄中。』蒙一舉即登第,年五十餘,遂為執政。〕
  苕溪漁隱曰:〔詞句欲全篇皆好,極為難得。如賀方回『淡黃楊柳帶棲鴉』,
柔處度『藕葉清香勝花氣』,二句寫景詠物,可謂造微入妙,若其全篇,皆不逮此
矣。徐幹臣『雁足不來,馬蹄難駐,門掩一庭芳景。』『駐』字當作『去』字,語
意乃佳。周美成『水亭小,浮萍破處,簷花簾影顛倒。』按杜少陵詩『燈前細雨簷
花落』,美成用此『簷花』二字,全與出處意不相會,乃知用字之難矣。趙德麟『
重門不鎖相思夢,隨意繞天涯。』徐師川『柳外重重疊疊山,遮不斷愁來路。』二
詞造語雖不同,其意絕相類。古詞:『水竹舊院落,櫻筍新蔬果』,一本是『水竹
田院落,鶯引新雛過』,不然,『櫻筍新蔬果』,則與上句有何干涉?董武子:『
疇昔尋芳秘殿西,日壓金鋪,宮柳垂垂。』然秘殿豈是尋芳之處,非所當言也。〕
  苕溪漁隱曰:〔汪彥章舟行汴中,見岸傍畫舫有映簾而觀者,止見其額,有詞
云:『小舟簾陳,佳人半露梅妝額,綠雲低映花如刻,恰似秋宵一半銀蟾白。結兒
梢朵香紅扐,鈿蟬隱隱搖金碧,春山秋水渾無跡,不露牆頭些子真消息。』寄《醉
落魄》。〕
  苕溪漁隱曰:〔孫艤,字濟師,嘗作《落梅詞》,甚佳:『一聲羌管吹嗚咽,
玉溪半夜梅翻雪。江月正茫茫,斷橋流水香。含章春欲暮,落日千山雨。一點著枝
酸,吳姬先齒寒。』〕
  苕溪漁隱曰:〔東坡《大江東去赤壁詞》,語意高妙,真古今絕唱。近時有人
和此詞,題於郵亭壁間,不著其名,語雖粗豪,亦氣概可喜,今謾筆之。詞曰:『
炎精中否,歎人材委靡,都無英物。戎馬長驅三犯闕,誰作連城堅壁?楚漢吞併,
曹劉割據,白骨今如雪。書生鑽破簡編,說甚英傑。天意眷我中興,吾君神武,小
曾孫周發。海岳封疆俱效職,狂虜何勞追滅。翠羽南巡,叩開無路,徒有沖冠髮。
孤忠耿耿,劍鋒冷浸秋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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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六十
憶妓詩
  《古今詩話》云:〔太和初,有為御史分務洛京者,有妓善歌;時太常李逢吉
留守,求一見,既不敢辭,盛妝以往,李命與眾姬相見,李姬四十餘輩,皆出其下
,既入不復出。頃之,李亦辭以疾,遂罷坐。信宿耗絕,但怨歎不能已。已為詩兩
篇投獻,明日李但含笑曰:『大好詩。』遂絕。詩曰:『三山不見海沉沉,豈有仙
蹤尚可尋?青鳥去時雲路斷,嫦娥歸處月宮深。紗窗暗想春相憶,書幌誰憐夜獨吟
?料得此時天上月,只應偏照兩人心。』一篇亡。〕苕溪漁隱曰:〔余觀劉賓客《
外集》,有《憶妓》四首,內一首,即前詩也,其餘三首,亦是前詩之意。《古今
詩話》中既不志御史姓名,則此詩豈非夢得為之假手乎?〕
洞仙歌
  《漫叟詩話》云:〔楊元素作《本事曲》,記《洞仙歌》:『冰肌玉骨,自清
涼無汗,水殿風來暗香滿。繡簾開,一點明月窺人,人未寢,欹枕釵橫雲鬢亂。起
來攜素手,庭戶無聲,時見疏星渡河漢。試問夜如何?夜已三更,金波淡,玉繩低
轉。細屈指,西風幾時來,又不道流年暗中偷換。』錢塘有一老尼,能誦後主詩首
章兩句,後人為足其意,以填此詞。余嘗見一士人誦全篇云:『冰肌玉骨清無汗,
水殿風來暗香暖,簾開明月獨窺人,欹枕釵橫雲鬢亂,起來瓊戶啟藻聲,時見疏星
渡河漢,屈指西風幾時來,只恐流年暗中換。』〕
  東坡《洞仙歌序》云:〔僕七歲時,見眉州老尼,姓朱,忘其名,年九十餘,
自言嘗隨其師入蜀主孟昶宮中,一日,大熱,蜀主與花蕊夫人夜起,避暑摩訶池上
,作一詞,朱具能記之。今四十年,朱已死矣,人無知此詞者,獨記其首兩句云:
『冰肌玉骨,自清涼無汗』,暇日尋味,豈《洞仙歌令》乎,乃為足之云。〕苕溪
漁隱曰:〔《漫叟詩話》所載《本事曲》,云錢唐一老尼能誦後主詩首章兩句,與
東坡《洞仙歌序》全然不同,當以《序》為正也。〕
花蕊夫人
  《後山詩話》云:〔費氏,蜀之青城人,以才色入蜀,事後主,嬖之,號花蕊
夫人,效王建作《宮詞》百首,國亡,入備後宮。太祖聞之,召使陳詩,誦其《國
亡詩》云:『君王城上豎降旗,妾在深宮那得知?十四萬人齊解甲,寧無一個是男
兒?』太祖悅。蓋蜀兵十四萬,而王師才數萬爾。〕
虞美人草行
  《冷齋夜話》云:〔曾子宣夫人魏氏,作《虞美人草行》云:『鴻門玉斗紛如
雪,十萬降兵夜流血,咸陽宮殿三月紅,霸業已隨煙燼滅。剛強必死仁義王,陰陵
失路非天亡,英雄本學萬人敵,何用屑屑悲紅妝。三軍散盡旌旗倒,玉帳佳人坐中
老,香魂夜逐劍光飛,青血化為原上草。芳心寂寞寄寒枝,舊曲聞來似斂眉,哀怨
徘徊感不語,恰如初聽楚歌時。滔滔逝水流今古,漢楚興亡兩丘土,當年遺事久成
空,慷慨樽前為誰舞。』〕苕溪漁隱曰:〔此詩乃許彥國表民作;表民,合肥人。
余昔隨侍先君守合肥,嘗借得渠家集,集中有此詩。又合肥老儒郭全美,乃表民席
下舊諸生,云親見渠作此詩。今曾端伯編《詩選》,亦列此詩於表民詩中,遂與余
所見所聞暗合,覽者可以無疑,亦知《冷齋》之妄也。〕
回文詩
  《漫叟詩話》云:〔回文兩續必遍,獨此五詩不然。其一曰:『紅窗小泣低聲
怨,永日春寒斗帳空,中酒落花飛絮亂,曉鶯啼破夢匆匆。』其二曰:『同誰更倚
閑窗繡,落日紅扉小院深,東復西流分水嶺,恨兼愁續斷弦琴。』其三曰:『塞信
風飄霜葉黃,冷燈殘月照空床,看君寄憶回文錦,字字縈愁寫斷腸。』其四曰:『
前堂畫燭殘凝淚,半夜清香舊惹衾,煙鎖竹枝寒宿鳥,水沉天色霽橫參。』其五曰
:『娥翠斂時聞燕語,淚珠彈處見鴻歸,多情妾似風花亂,薄倖郎如露草晞。』〕
琵琶
  《侯鯖錄》云:〔蔡持正謫新州,侍兒名琵琶,嘗養一鸚鵡,持正每呼琵琶,
即扣一響板,鸚鵡傳言呼之。琵琶卒後,誤觸響,猶傳言呼之,持正感傷成疾不起
。嘗為詩云:『鸚鵡言猶在,琵琶事已非,傷心瘴江水,同渡不同歸。』〕苕溪漁
隱曰:〔持正守安州,夏日登車蓋亭作十絕句,為吳處厚箋注。得罪謫新州。共間
一絕云:『紙屏石枕竹方床,手倦拋書午夢長,睡起莞然成獨笑,數聲漁笛在滄浪
。』殊有閒適自在之意。〕
囀春鶯
  《西清詩話》云:〔王晉卿都尉既喪蜀國,貶均州,姬侍盡逐。有一歌者號囀
春鶯,色藝兩絕,平居屬念,不知流落何許。後二年,內徙汝陰,道過許昌,市傍
小樓,聞泣聲甚怨,晉卿異之,問乃囀春鶯也,恨不可復得,因賦一聯:『佳人已
屬沙叱利,義士今無古押衙。』晉卿每話此事。客有足成章者,晉卿覽之,尤愴然
。其詞曰:『幾年流落向天涯,萬里歸來兩鬢華。翠袖香殘空浥淚,青樓雲渺定誰
家?佳人已屬沙叱利,義士今無古押衙。回首音塵兩沉絕,春鶯休囀沁園花。』〕
媚兒
  《遯齋閑覽》云:〔東坡嘗飲一豪士家,出侍姬十餘人,皆有姿伎,其間有一
善舞者名媚兒,容質雖麗,而軀幹甚偉,豪士特所寵愛,命乞詩於公,公戲為四句
云:『舞袖蹁躚,影搖千尺龍蛇動;歌喉宛轉,聲撼半天風雨寒。』妓赬然不悅而
去。〕
魯生
  《侯鯖錄》云:〔韓康公上元召從宮數人,出家妓侍飲,其專寵者曰魯生,偶
中蜂螫,少頃,持扇就東坡乞詩,詩中有『魚吹細浪歌搖日,舞罷花枝蜂入懷』之
句,上句記姓,下句記事。〕
麗人雜記
  《隱居詩話》云:〔近世婦人多能詩,往往有臻古人者。王荊公家能詩者最眾
,張奎妻長安縣君,荊公之妹也,佳句為最:『草草杯盤供笑語,昏昏燈火話平生
。』吳安特妻蓬萊縣君,荊公之女也,有句云:『西風不入小窗紗,秋意應憐我憶
家,極目江山千萬恨,依前和淚看黃花。』劉天保妻,平甫女也,句有『不緣燕子
穿簾幕,春去春來可得知。』荊公妻吳國夫人亦能文,嘗有小詞約諸親遊西池,有
『待得明年重把酒,攜手那知無雨又無風。』皆脫灑可喜之句也。〕
  《西清詩話》云:〔朝奉郎中丘舜諸女,皆能文詞,每兄弟內集,必聯詠為樂
,其仲嘗作寄夫詩:『簾裡孤燈覺曉遲,獨眠留得宿妝眉,珊瑚枕上驚殘夢,認得
蕭郎馬過時。』〕
  苕溪漁隱曰:〔近時婦人能文詞,如李易安,頗多佳句,小詞云:『昨夜雨疏
風驟,濃睡不消殘酒。試問捲簾人,卻道海棠依舊。知否知否,應是綠肥紅瘦。』
『綠肥紅瘦』,此語甚新。又《九日詞》云:『簾捲西風,人似黃花瘦。』此語亦
婦人所難到也。易安再適張汝舟,未幾反目,有《啟事》與綦處厚云:『猥以桑榆
之晚景,配茲駔儈之下材。』傳者無不笑之。〕
  《寄齋錄》云:〔朱達可未第時,其內以一詩寄之云:『剔燭親封錦字書,擬
憑歸雁寄天隅,經年未報幹秦策,不識如今舌在無。』〕
  王直方《詩話》云:〔『白藕作花風已秋,不堪殘睡更回頭,晚雲帶雨歸飛急
,去作西窗一夜愁。』此趙德麟細君王氏所作也。德麟既鰥居,因見此篇,遂與之
為親。余以為乃二十八字媒也。德麟,名令畤,東坡作《秋陽賦》云:『越王之孫
,有賢公子,宅于不土之里,而詠無言之詩。』蓋『畤』字也。坡云:『且教人別
處使不得。』〕苕溪漁隱曰:〔德麟小詞,有『臉薄難藏淚,眉長易覺愁』之句,
人多稱之,乃全用《香奩集》『桃花臉薄難藏淚,柳葉眉長易覺愁』一聯詩,但去
其上四字耳。〕
  《遯齋閑覽》云:〔東坡在豐城,有老人生子,為具召東坡,且求一詩。東坡
問:『翁年壽幾何?』曰:『七十。』『翁之妻幾何?』曰:『三十。』東坡即席
戲作八句,其警聯云:『聖善方當而立歲,乃翁已及古稀年。』〕
  《青瑣集》云:〔治平中,錢忠道過吳江,愛其風物清佳,留戀不能去,終日
諷詠遊賞,遇一女子,小舟獨棹於煙波浩渺間,忠悅之,作詩贈女子,其警句云:
『滿目生涯千頃浪,全家衣食一綸竿。』女子得詩,攜歸呈其父,其父蓋隱淪客也
,喜忠此詩,遂以女子奉忠箕帚。泛舟同入煙波,不知所往。〕
  《今是堂手錄》云:〔杜太中自行伍為將,與物無情,西人呼為杜大蟲,雖妻
有過,亦公杖杖之。有愛妾才色俱美,大中箋表,皆此妾所為。一日,大中方寢,
妾至,見几間有紙筆頗佳,因書一闋寄《臨江仙》,有『彩鳳隨鴉』之語,大中覺
而視之,云:『鴉且打鳳。』於是掌其面,至項折而斃。〕
  《冷齋夜話》云:〔李元膺喪妻,作長短句云:『去年相逢深院宇,海棠下曾
歌金縷,歌罷花如雨,翠羅衫上點點紅無數。今歲重尋攜手處,空物是人非春暮,
回首青門路,亂紅飛絮,相逐東風去。』元膺尋亦卒。〕
  《後山詩話》云:〔韓魏公為陝西安撫,開府長安,李待制師中過之,李有詩
名,席間使為官妓賈愛卿賦詩,云:『願得貔貅十萬兵,大戎巢穴一時平,歸來不
用封侯印,只問君王乞愛卿。』〕
  《澠水燕談錄》云:〔蘇子瞻通判錢唐,嘗權領郡事,新太守將至,營妓陳狀
,以年老乞出籍從良,公即判曰:『五日京兆,判狀不難;九尾野狐,從良任便。
』有周生者,色藝為一郡之最,聞之亦陳狀乞嫁,公惜其去,判云:『慕《周南》
之化,此意誠可嘉;空冀北之群,所請宜不允。』其敏捷善謔如此。〕
  《後山詩話》云:〔杭妓胡楚、靚靚,皆有詩名。胡云:『不見當時丁令威,
年來處處是相思,若將此恨同芳草,卻恐青青有盡時。』張子野老于杭,多為官妓
作詞,而不及靚靚,獻詩云:『天與碧芳十樣葩,獨分顏色不堪誇,牡丹芍藥人題
遍,自分身如鼓子花。』子野於是為作詞也。〕
  《後山詩話》云:〔住時青幕之子婦,妓也,善為詩詞,同府以詞挑之,妓答
之曰:『清詞麗句,永叔子瞻曾獨步,似恁文章,寫得出來當甚強。』〕
  《夷堅志》云:〔陳築,字夢和,甫田人,崇甯初登第,為福州古田尉,既至
官,惑一倡周氏,周能詩,嘗有詩贈築曰:『夢和殘月過樓西,月過樓西夢已迷,
喚起一聲腸斷處,落花枝上鷓鴣啼。』首句蓋寓築字也。又有《春晴詩》曰:『瞥
然飛過誰家燕,驀地香來甚處花,深院日長無個事,一瓶春水自煎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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